060
“當真沒有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姜若臉嚴肅,語氣慎重,“你能不能說實話,我現在想你就是被我氣病的。”
“我說不是就不是,我才沒有得病呢。”姜四娘閉上眼睛,念念叨叨地安著自己:“我一定就是著涼了才發熱的,等我喝了治療風寒的藥,就能好起來。”
這樣的反應還能不明顯嗎?
姜若一顆心直接跌冰窖中,倘若娘親真的沒有出門過的話,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覺得手腳都開始發冷,恐慌就像是巨石在的肩上,那瞬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息。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段時間都不要出去。”
“我說了我沒有!”姜四娘的緒更加激,“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咒我!”
姜若極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緒,聲音卻一直在抖,憤怒又無力,甚至想大不敬地將娘親從床上搖起來,問一問明知道外面危險,為什麽還要出去?
可最後什麽都沒說,轉出門將上的披風和臉上帶著的白紗解開放在門口的籮筐中,清洗過手用艾條熏過後才出去找長樂過來看看。
長樂之前是跟在世子爺邊,知道患了這次疫病的人是什麽癥狀,在沒有大夫的況下,也只好讓他來判斷。
出來時候,他就給出結論,“是疫病的可能很大,若是普通風寒不會發病這麽急,也不會燒出疹子來。”
“現在城中的大夫缺,怕是也不好找大夫來專門看著。就算找了過來,老夫人現在還沒有其他癥狀,找大夫過來也只能開一些針對風寒的藥。最好的辦法還是通知世子爺,送到現在永安街附近,城近半數的大夫都已經在那邊了。”
“永安街現在況怎麽樣?”
“不大清楚,不過附近收拾了些單獨的屋子,留給那些可能有癥狀的人和其他需要單獨照顧的人。老夫人常年生病要吃藥,再用藥就複雜,去那裏是最合適的。現在留在府上,反而對和其他人都不好。”
姜若倒是能明白這個道理,就是擔心娘親會不同意。
果然姜四娘在聽說這個決定之後,反應很是激烈。
“你是不是也害怕了,認為我治不好了就要把我趕出去。”永安街是什麽況,旁人不清楚還不明白嗎,哪裏的病人那麽多,就算是沒病的進去了都會被傳染上。裏面只有死了的,本就沒有被治好的。
姜四娘瞳仁,畏懼地裹了上的被子,“再說了,我就是風寒。”
“世子爺也在永安街,他不也是好好的?現在城中的大夫,稍微有些名氣的不是在別人府中就是在永安街,能請來的只會給你開些風寒的的方子。”姜若現在已經開始著急了,企圖和說明白。
“永安街住著很多人,你害怕,那我們就在永安街附近的房子裏,單獨住上一段時日嗎?我估著世子爺不是在衙門,也只會在這附近,我會托付他對你關照些。”
姜四娘念著:“你現在都這麽有錢了,為什麽就不肯給我請個大夫。”
兩邊僵持住了。
長樂卻已經將消息送了出去,等到傍晚就專門有人來接姜四娘過去。
姜若便開始收拾東西,想要讓娘親在那邊住得更舒服些。不敢深想,他們這都算是有能力的,和權貴搭著邊,那要是普通人又該會是什麽樣子。
而姜四娘在得知自己一定會搬出去之後,對姜若的怨憤就更深一層。果然不是自己親生的,養了這麽多年都不心,時刻要將自己當累贅一樣甩出去。
真的是認人不清!
也沒有想到白眼狼能裝孝順裝這麽多年,生生將騙了過去,也就在這關鍵時候才了馬腳。
可憐的兒,還眼將面前的人當做親親姐姐。
眼淚從眼角直接流下來,姜四娘心裏那一個恨啊,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那條白眼狼給自己單獨下了毒嗎,不然府裏也不是沒有出去采購的人,怎麽就單獨就生了病?昨日不是還口口聲聲說,揚州城的病可以控制嗎?
姜四娘越想越偏激。
而原本要傍晚才過來接人的隊伍,中午就已經過來了,還是顧淮安親自帶著人過來。
府裏有這麽多人看著,還有一個妹妹需要照顧。姜若在知道自己的娘親生病之後,驚恐之下也不敢有任何的表現,怕讓其他人看見了跟著擔憂起來。
可如何能不著急?尤其是娘親原本就不好,說不準會怎麽樣。
等見到顧淮安之後,這種焦慮的緒在瞬間就發出來,眼眶都變得灼熱。
“什麽狀況?”顧淮安戴著帷帽,面前覆著一層輕紗,聲音森嚴。
“昨夜就開始高熱,上午給喝了一點治療風寒的藥,但是到現在還沒有退熱。”姜若連忙吸了吸氣,將眼淚都憋回去,“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是要現在就直接送過去嗎?”
“過會兒。”顧淮安停頓了下,看向旁邊站著的長樂,“人怎麽會出去的?”
長樂神一凜,哪怕隔著一層輕紗都能覺到落在自己上的淩厲視線,重重往地上一跪。青石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主請罪,“是卑職辦事不力。”
“等回了京城之後,自己去找何意。”
顧淮安這才帶著人進了屋子。
等了這麽長時間,姜四娘的病癥似乎有嚴重了些,昏睡在床上。本來就弱,臉蠟黃,現在上發了虛汗整個人看上去就更加病弱,仿佛再個不小心就會直接昏厥過去。
姜若不落忍,遲疑道:“我先給換裳吧,不然這個樣子也難。”
“也好。”顧淮安點點頭。
此次疫病雖然會傳染,可也沒到那種同一室就會傳染上的地步,只要兩個人沒有直接接,遮掩住口鼻患病的幾率不大。
姜若直接打來熱水,擰了熱帕子替姜四娘幹上的汗。
在替人換服時,變故突然發生了。原本在昏睡當中的姜四娘突然驚厥,全筋,竟然一口咬住了面前人的手腕。
手腕上傳來劇痛,姜若痛呼出聲下意識就要將手回。病中的人都極為虛弱,可姜四娘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哪怕是口中傳來腥味,死死不放,活像是要直接咬下一口來。
姜若原本還要掙紮,等及到母親充滿怨憤、厭惡和憎恨的目時,霎時間腦袋就了一片空白,呆愣著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顧淮安聽到裏面的靜,直接繞過屏風走了進來,目一凜。幾乎是瞬間,他大步走到兩個人邊,如玉的手卡住姜四娘的下頜,稍微用了點力氣就直接將人的下頜給卸了。
失去了咬合力,姜四娘又地往後一倒,昏睡過去。
姜若的手腕出現一個深的牙印,中間鐵青,而四周開始往外冒。姜四娘的口水蓋住了整個出的牙印,若是顧淮安再遲一步來,說不準就真的會將咬下來。
而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反應的能力,托著自己的手腕像是一尊沒有任何生氣的木偶娃娃,整個人都是麻木的。直到藥撒在傷口上,出現劇烈疼痛時,才後知後覺了手,不知不覺中臉上已經是一片冰涼。
男人的聲線不複往日的鎮定,急切地去的名字,慢慢擡起頭。
“姜若,不要害怕知道嗎?不一定會傳染上的。”
他眼神複雜地盯著面前的人,只覺得心髒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聲音肯定道:“陳大夫已經在路上了,就在這一兩日到。”
卻失去了所有的反應,懵懵懂懂點了點頭,乖順地聽著人的安排,讓上馬車就上馬車,讓進屋就進屋,讓在椅子上等著就等著。
顧淮安見這樣,原本想要留下來問問當時到底發生什麽事,施意卿那邊卻頂不住力跑了過來,再外面急切地喊著:“世子爺,您什麽時候有空,現在所有藥鋪都掛了牌子,說是所有的草藥都不對外出售了。您要是有時間的話,能不能給拿個主意。”
施意卿這幾日本就沒有回去過,服皺地掛在上,整個人落魄得還不如外面的乞丐。此刻他著急地度步,時不時朝著屋子裏看上一眼。
求求老天爺,還有這麽多事等著要理,可千萬不要讓安王世子在時候犯了的的腦子。
姜若也同樣聽見了外面的問話,眼神逐漸聚集起來,就看見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現在已經能憑借著形一眼就認出邊的人,鼻尖泛著酸氣,連忙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嚨十分幹,發聲的時就覺裏面有人用老樹皮正在刮蹭的嗓子。
“世子爺,我沒事的,我留在這裏等大夫過來看我是什麽況,等有消息之後就讓人去同你說一聲。”
顧淮安實際上更想問剛剛發生了什麽,但是看著對面的子狀態極差,整個人的肩膀都垮了下來,最後還是沒有將話問出來。
外面施意卿的催促聲格外明顯。
“你過去吧。”姜若又重複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語氣極為嚴肅,“什麽事及時告訴我,知道嗎?”
見子點了點之後,他才轉離開。一出門,他就遇見了站在門口笑得比一朵花還要的施意卿。施意卿年紀不算小了,短短幾日時間鬢角就添了白發,樣子看起來就更加不忍直視。
顧淮安腳步一頓,“要是這麽高興,下次便跟著三皇子去管著宣傳。”
施意卿的臉瞬間拉下來,“您瞧錯了,下現在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一行人迅速離開,注意到這邊靜的姜若才松了口氣,又陷到呆滯當中。其實世子爺真的不用擔心,現在沒有多害怕,就是單純想不明白一些事兒。
自認為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娘親的事兒,為什麽那時候娘親會用那種恨不得直接去死的眼神看著?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想得明白,就是姜眠也弄不清楚。
這倒不是說姜眠相信自己的娘親是個好人,正相反,姜眠知道姜四娘本就是一個自私到骨子裏的人。可現在姐姐出事,對姜四娘沒有任何好,甚至有可能會惹起安王世子的怒火,姜四娘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有聽墨竹的勸阻,做好防護之後就去了永安街附近。
顧淮安提前打了招呼,讓人看著姜若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姜眠想要見姐姐,被直接擋在外面。在屋子外面站了很長時間,才轉去了現在娘親住的地方。
姜四娘高燒還沒退,人倒是清醒了,見到進來大驚失,連忙阻止道:“你怎麽過來了!快點都出去,小心將你也傳染上。”
姜眠想要進去的腳步頓住,忽然想起件事兒。
昨夜是和姐姐一起睡的,墨玉來說老夫人發了高熱時,其實也是在場的,所以也和姐姐一起想要去照顧娘親。
阿姐還要去看墨玉的況,先去的只有一個人。才走進屋子,便險些被一個茶壺砸中了腦袋,接著就聽見娘親憤怒的聲音,“誰讓你過來的,我瞧見你就煩。你姐姐呢,讓你姐姐過來。”
姜四娘脾氣不大好,在小時候就是這樣。姜眠沒有說什麽,照常往裏走,還是後趕過來的阿姐看況不太對,讓先回去。
你瞧瞧,明明知道這次的病是有傳染的,擔心也會被傳染上,那為什麽沒有半分擔心長姐呢?
姜眠覺得手心發冷,覺得某些答案呼之出,也就問出了這個困自己許久的問題。
“娘,阿姐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姜四娘眸閃了閃,子直,厲聲呵斥,“不是我的孩子又能是誰的?難不還真的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不?我現在病了,你也不問問我怎麽樣,反倒是關心起這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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