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姜四娘這幾日都有意無意地向蔡大娘打聽隔壁杜家的事，每打聽一次臉上就難看一次，整個人都越發焦灼不安。

杜家三日後就開始搬家，杜家大多數人直接離開揚州，留下杜遇山將莊子的最後一季收理再離開。雖然姜若和杜家有一點矛盾，可是等杜家離開那天，還是主去送了。

姜四娘窩在府裏本沒面，小聲嘀嘀咕咕，“和杜家也不是有多，人家走了就走，還眼地趕過去送行，真當自己是位人不。難道是看杜家有錢，也想分得一點好。”

“送送怎麽了？我若是和杜家認識，我也跟過去了。”姜眠淡聲說。

在姜眠小的時候，姜四娘經常對發脾氣。久病的人脾氣不好，姜四娘是自然是要找邊的人出火，太生氣的時候甚至會手打人，而對能給家裏帶來銀子且不常回來的姜若則是態度不錯。

不過隨著姜眠長大，姜四娘很對著發火，今日卻罕見失態，吼道：“你懂什麽！”

吼完之後，自己就先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姜眠盯著的背影，眸閃了閃。娘親未必了解，卻是極為了解這個娘的，姜氏心裏定然是藏著了不得的。

是什麽呢？

姜若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些靜，而是全心關注著揚州城的場上發生的一件大事。

皇帝派欽差大臣巡視江南。

這其實是一早料定的事，其實不是很意外，真正意外的是這個被指定的大臣是三皇子顧弘閬。

皇上的子嗣不，僅有六位皇子和三位公主。三位公主母妃出都不高，不過相繼出嫁嫁給的人家都很不錯，可見皇上對于三位兒的護之心。

至于六位皇子皇上就更加看重，不過早夭了兩位皇子，這兩位皇子的生母又恰好都是份不顯的。能長的是占了嫡長的太子、外祖是陲西大吏的三皇子、母妃出北方商賈的五皇子和皇後唯一的嫡子六皇子。

四位皇子從小就接最頂尖的教育，為其上課的都不是當年的狀元、榜眼，而是在翰林呆了幾年的大學士，初次接政務都是能吏帶著，更有皇帝親自教導指明方向，才華手段都是不缺的。

可皇子一旦有了能力之後，就會想做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三皇子自然也沒有辦法抵這個。他對自己認識清晰，也繼承了外祖武平侯的領軍才能，依然去了邊境積攢軍功，為自己積攢資本。

誰知道他在前方拼命廝殺，深草原要殺到敵軍腹地時，後方大本營反而出了子，援軍沒有及時跟上。導致那一戰，他被了重傷被心腹救了出來，險些沒能救得回來。他非但沒有任何功勞，還被扣了個貪功冒進的帽子，導致這幾年才朝堂中實力大減，這幾年格越發暴戾。

後來他查出來是王家出手，便和王家徹底了敵對。

他若是到江南來，定是要和王家鬧得個不死不休的地步。皇上直接將他派出來，態度也是很明顯了。

顧淮安這邊已經將證據都準備好，等著三皇子直接出面，從蕭家手打開江南的局面。

三皇子也沒有想到的才到江南就能收到這麽一份“大禮”，著訴狀的一角掃了一眼就立馬看向顧淮安，“京城中找你都快找得人仰馬翻，你那個舅舅帶人找了三個月，直接病倒了。誰能想到你居然來了江南，還幹了這麽一件大事。”

“湊巧而已。”也不知道是湊巧出事，還是湊巧出現在江南。

三皇子若是相信，這幾年就真的白幹了，不過他可不管這麽多。他屈起手，在那張薄薄的訴紙上一彈，瞇著眼睛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個好東西，謝了，回頭找你喝酒。”

說完，他便帶著自己的侍衛直接去蕭家。

在蕭家。

蕭通判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瞧見三皇子帶人過來也沒有毫的意外，反倒是相當熱地要迎他進門，“下拜見三皇子，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早就聽說三皇子神氣度儒雅，神勇威武今日一見，果然是我們這等凡人不可比擬的。下若是知道您來，必定是掃榻相迎……”

“了，我今日前來可不是聽你說這些廢話的。”三皇子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立即有侍衛上前，一左一右擎住蕭通判兩邊的肩膀，直接反剪住他的胳膊讓他不得彈。

對于這個位的員來說，這可以說是極有侮辱的作。

蕭通判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哪怕被人住也依舊直，不卑不問：“三皇子這是何意？”

“有人狀告你借用職務之便，打死斂財，甚至牽扯數百條人命。”三皇子手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訴紙，在蕭通判的上，“掃榻相迎不必了，倒是可以將牢裏掃一掃，免得地方太小，關不住你的親朋好友。”

蕭通判臉上接連閃現過疑、震驚以及憤怒，聲音鏗鏘有力，“下坐在這個位置上勤勤懇懇，為了揚州百姓不敢說殫竭慮，也是盡職盡責！不知道是何方宵小在背後誣陷下，但下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賊子的構陷！下這就隨你回去。”

他一正氣凜然，穿著老舊長衫，悲壯得如同即將從容赴死的清高文臣。

三皇子差點就笑了，轉而臉黑沉下來，目銳利如鷹，“將蕭家一衆人等全都拿下！”

蕭家後院頓時飛狗跳起來。

蕭夫人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猛然見人闖進來，尖著讓婆子上前將侍衛全都趕出去。

“你們算是什麽東西，也敢闖進來！”

“犯法？什麽法？空口白牙也敢誣陷！我還說你殺過人呢！”

“老爺，老爺呢？”

三皇子眉心直跳，等將蕭家一衆人全都捉拿時，他的臉比鍋底還要黑，一刻也沒敢耽誤直接帶著人回了衙門。

蕭家被捉拿的事在揚州城引起了極大的轟，剛到衙門就有不人過來打探消息，蕭氏一族的族長甚至親自過來，要衙門給個說法，當然說辭要委婉得多。

“蕭家世代清白，也注意歸訓祖中子弟，不知明毅犯了何種過錯，以至于全家被下大獄？”

施意卿眼觀鼻鼻觀心，直接看向三皇子，看他怎麽做。

三皇子坐在主位之上，正隨便拿著施意卿理的公文在看，聽他說完之後，擡眼掃了過去，往後的椅子上一靠，囂張至極，“你是誰？用什麽份跟爺說話？蕭明毅犯了罪同你有什麽關系？爺為何要給你一個代？”

蕭老爺子臉難堪，雙手拄在拐杖上。“三皇子無緣無故拘捕人，也不給個代？我蕭家尚且稱得上一聲小有聲，遭遇至此，若是普通百姓遇到此事，又該當如何？若司法不能公正，法度不能嚴明，則會令天下人都寒心啊！”

三皇子坐正，雙臂撐在桌子上十指叉，聽出他話裏的威脅。若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就要糾集那些江南的蠢人將事大肆宣揚。他目中多了幾分戾氣，不過一江南世家族長，竟敢迫他至此，視皇權為何？

兩兩對峙時，由遠到近傳來驚呼聲。

“大人！大人！不好！”

三皇子眉心直皺，瞥了一眼邊的施意卿，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嫌棄—— “你邊的人就是這樣式的？”

施意卿臉上也不大好看，正要發火就看見一個小衙役一路跑進來，頭上的帽子都掉下來大半截，歪歪斜斜地掛在碩大的腦袋上。

還沒來得及呵斥，就見小衙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尖銳。

“大人，死人了！天水街發疫病！”

三皇子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失態問：“你說什麽？！”

“天水街今日有百餘人出現高熱不退的況，大夫親自診斷，有四五個人當場就咽氣了。”

天水街是臨河的一條街道，低矮破舊，不過因為臨近碼頭，住著大量靠著做苦力為生的貧苦民衆。按照天水街住人的度，今日百餘人出現高熱，明日就可能是千，再是萬。

蕭老爺子毫沒有到意外，雙手放置在拐杖上，耷拉的眼皮垂下，提示道：“三皇子，草民鬥膽微言，天水街是蕭通判的管轄之地。若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可暫且通融讓他出來理這件事，等將事理結束，再行定論。”

他已經是七旬老人，曾經偉岸的如今幹瘦一條竹竿的模樣，站在堂下如一顆遲暮的松柏，聲音沙啞到近似詭異。“如今也只有他能解決這件事。”

施意卿心裏有無數句要罵人的話，恨不得將面前的小老頭暴打一頓。狗日的，別以為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就是蕭家幹的，為了罪居然想出這麽下作的手段。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三皇子的臉由白轉青再轉黑，黑得同鍋底差不多鍋底差不多。

這是威脅吧，可偏偏況就是這樣，要是幾家聯手利用疫病，江南定會死傷數衆，而他這個欽差大臣必定會被問責。

就在他忍著惡心，要將這件事答應下來時，顧淮安沉著臉大步從堂屋後面走進來。

他穿著最簡單的青衫直綴，形立，氣度威嚴如同垂臨自己領地的雄獅。是站在那裏，便讓人不容小覷心中生出幾分畏懼！

“將在場人都拿下！”

邊侍衛立即行起來。

原本紋不的蕭老爺子被信和抓起來時，突然笑了，慢慢吞吞說：“安王世子，一定要這麽做？這揚州可和京城不一樣。”

“那你就在牢裏看著，”顧淮安聲音極冷，眉眼如刀，看向蕭老爺子就像看見穢一般，“看看他是怎麽變一樣的！”

“全都關進牢裏，倘若有一人出事，你們就自己頂上。”

“其餘人隨我，去天水街。”

同現實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