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王爺和我，半點兒關系也……

別枝向來不以眼緣確定他人子, 曾遇到過不看似面善實則心惡的，也曾遇到過外表兇狠無比實則心地善良的，不過眼前的這位章大人, 時不時看來的眸中帶著些許也說不清的深意，似乎在窺探著些什麽。

秦夫人聞言, 微微皺眉。

眸子定定地凝著走在前頭的兩道影, 角張了張，半響才道：“多謝姑娘提醒, 我們會多加小心的。”

別枝聽出秦夫人的含糊其辭，似乎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言。

這時候，臺階之上忽而遞來一道若有所思的目, 頃刻之間，別枝便捕捉到了他的眸，側眸睨了眼角噙著微許笑意的秦夫人, 忖了忖，不再多言。

自己言盡于此, 秦家是否采納是他們的抉擇。

宴會很快就開始了。

別枝跟在秦夫人後, 由著秦夫人向各位世家夫人貴介紹自己的份, 前來赴宴的高門世家于朝堂中皆是有所建樹，今日一場宴會, 也算是秦家正兒八經地對外介紹秦家二姑娘的份。

秦綰過來時, 正在聽著沈家夫人言說京中趣聞，還道若是得空可讓沈家長子帶著逛遍京城。

“別枝。”秦綰喚了別枝一聲，而後才對著沈家夫人稍稍頷首，道：“沈夫人見諒，我需要帶著別枝去趟後院。”

別枝聽聞，狐疑地看過去。

賓客都在前廳, 帶去後院做什麽？

沈家夫人見到秦綰前來，眉眼都笑開了：“自是以綰姑娘的事為重。”

秦綰再次道了謝，側頭遣丫鬟前去和秦夫人言說，自己牽上別枝的掌心，帶著穿過中庭離去。

別枝跟著走到庭院，方才問：“我們去後院做什麽？”

“帶你去認識幾個人。”秦綰不不慢地說著，想了想，又道：“們都是和我一同長大的世家，品皆是上乘，你日後也可和們多多往來。”

別枝頷頷首。

斡旋于秦家前，就明確不會與秦家之外的世家有所接，于公而言對不利，于私而言自是希與自己相的人越越好。

不過也沒有打算就此言說過多，秦綰如此叮囑，自己乖巧應下就好，至于要如何做，就是的事。

穿過庭院小徑，百來步就到了後院。

遠遠的，別枝就瞧見涼亭笑眼微揚的兩位子，兩人似乎也察覺到們的影，不約而同地掀起眼瞼來。

其中一人別枝適才見過，蘇辭的胞妹蘇清禾，還是秦綰介紹方才知曉蘇清禾側的淡綠裳子名喚祝時安，其父親乃是駐守南疆近十五載的大將軍祝序。

別枝給兩人都打了招呼。

“久聞大名。”蘇清禾倒了盞茶水，遞給了：“你還尚未回京前綰兒就曾多次和我們提及你，就是沒想到直到咱們今日才有緣得以相見。”

“要怪還是怪咱們綰姑娘太忙。”祝時安眉梢微揚，揶揄道：“日日都去王府蹲點，不知道地還以為日後都要住在王府了。”

別枝聞言，看向秦綰。

日日前去王府，難道秦家好事將近？

肅王和秦綰的事跡于京中傳了多年，想來也到了該婚的時候。

別枝若有所思地呷了口茶水。

對于秦家來說，好事一樁。

日後就算那位章大人想對秦家做什麽，也要思量思量能不能行事。

迎上好友意味深長的笑容，秦綰無奈地道：“別人不知道你們倆還不知嘛，再不過去做做樣子，任由國子監的老人們念叨，我的耳朵真的要長繭了。”

蘇清禾笑了笑：“誰外頭都以為你是未來的王妃呢。”

“澄清了百遍，也沒見他們聽。”秦綰一聽到這個就頭疼，話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就喜歡聽信纏綿悱惻的故事，國子監春日宴上所派發的印牌，也認定是王爺與我的定信，更別提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不出半個時辰就傳遍京城。”

祝時安和蘇清禾兩人對此并不覺得新奇，別枝卻是一頭霧水。

蘇清禾見狀，忍俊不地打斷了秦綰：“你也別說其他人，咱們二姑娘都被傳言蒙在鼓裏呢，怕是京不過半日，就已經聽聞王爺和你的事跡了。”

秦綰微微蹙眉，甚是疑地側頭問別枝：“你也聽說了？”

別枝自然是聽說過，且對此深信不疑。

眨了眨眸：“進京的第一日就聽說了。”

看著別枝澄亮杏眸，秦綰頓時啞然無言，角微張多時，深深地嘆了口氣：“都是謠傳。”

別枝有點聽不懂：“什麽意思？”

“王爺和我，半點兒關系也沒有。”秦綰斂下面上的無奈，認認真真地對解釋：“青梅竹馬，私定終，都是駭人聽聞的謠言。”

“哥哥與王爺年相識，關系算得上不錯，是以王爺偶爾也會前來家中找哥哥，他來的時候，我們也甚見面。”都不知道外界到底是如何認定他們是青梅竹馬的言論，“更別提什麽私定終這種嚇死人的傳言。”

秦家已經對外解釋多次，其他人是否相信很難評定，但別枝作為秦家的一份子，還是很有必要知道真實況。

別枝愣住了。

半響，道：“阿姐和王爺，看上去很是稔。”

“因為現下也確實是悉的。”秦綰并不否認這點，忖了忖，又道：“我們若是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哥哥和蘇辭也都是在的。”

別枝投以驚詫的目，遲疑道：“書法集會……”

“不知道。”秦綰幽幽道，“我也不知王爺為何突然出現在永樂大道。”頓了頓，眸中的無奈更甚，“我總不能膽大包天地跟他說，你不能出現在這裏，有幾條命能如此造作。”

別枝切切實實地到了秦綰的怨念，平日裏的多是事不驚的神態，言辭也多是簡明扼要，而提起與肅王一事時絮絮叨叨的，半會兒都冷靜不下來。

不過別枝著實沒有想到，京中盛傳多年的天作之合竟然是假的，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怔怔地聽著秦綰無可奈何的嘆息聲。

“大家都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蘇清禾安地拍了拍好友的手，“青梅竹馬纏綿悱惻的故事，確實富有吸引力，等你或者王爺了婚，謠言也會慢慢地消掉了。”

秦綰暫時還沒有婚的打算，而且已經等了四五年，現下實在忍不住了，落低了嗓音問：“王爺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婚？”

祝時安聳聳肩：“你都不知道，何況我。”

蘇清禾也沒有聽說兄長提及過王爺有心儀子的事，“再等等吧，二十有五，也該婚了。”

秦綰嘆息，順勢看了眼一言不發的別枝。

四目相對的剎那，別枝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眸，頃就明白了的意思，想了想，猶疑道：“那就祝願他今朝婚？”

“可以。”秦綰滿意地點頭。

祝時安聽別枝這麽一說也來了興致，看：“跟誰婚？”

別枝：“……”

看做什麽，不知道哇。

反正不會是。

與後院僅有一牆之隔的別院書房，傅淮卿眼眸驟然跳了下，執著黑子的指腹停滯于半空中須臾才落下。

棋子落下，如清泉擊石，清脆明亮。

坐在對面的秦驍舉著白子懸而不決，目定定地凝著棋局，道：“李善玨昨日下朝找到我爹，想帶著那個紈绔登門致歉，被我爹拒絕了。”

“已經過了近七日，他才想著登門致歉。”晚了幾步抵達秦府的蘇辭于側邊觀著棋局，“想來也沒有多放在心上。”

蘇辭上書狀告李善玨治家不嚴當日，其第一反應便是前往肅王府，而不是秦家，接連五日都吃了閉門羹，方才意識到事的棘手之。

“你上書狀告，他自然以為是王爺的意思。”秦驍落下棋子，別枝與李家次子起了沖突一事他是當日夜裏才知曉，翌日朝堂之上蘇辭就當著文武百的面上書李善玨，後來一問才得知其當日就在青石齋，全程目睹了兩人的沖突。

蘇辭聞言，餘似有似無地瞥了眼神自若的男子。

實際上李善玨所想并沒有錯，也確實是傅淮卿派人前來告知自己此事，只不過是秦驍問起時，他下意識地去了其中的。

久久沒有得到回複的秦驍看來時，他掩輕咳：“順手的事而已，想來過段時間李家就會對外宣布次子的親事，打算以此扭轉百姓對其的印象。”

傅淮卿指腹挲著指間的棋子，神冷了幾分。

蘇辭也不願在此事上多言，雖不知道王爺為何會出手相助，但他既然沒有和秦驍道明，就說明此事他并不想與秦家言說。

靜默頃，蘇辭看向秦驍，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你要找的人，還沒有找到？”

陡然間，秦驍臉變了變。

他睨了眼面帶疑的蘇辭，又將視線投回棋局中：“找到了。”

傅淮卿擡眸。

蘇辭沒想到他的作如此迅速，挑了挑眉：“在何找到的？”

“家中。”秦驍頭也不擡。

蘇辭：“……？”

不是說在京外遇見，怎的又變在京中尋找。

他遲疑了一瞬，皺眉：“怎麽回事。”

秦驍眸凝了幾分，半響才道：“別枝就是。”

當年連中三元見過不大場面的蘇辭倏時愕然在地，皺著眉問：“你打算怎麽辦。”

秦驍如實道：“不知道。”

話音落下，靜聽不語的傅淮卿掀起眼瞼，視線投向神思稍顯游移的男子，薄抿了一條直線。

不知道，就代表著他不曾考慮過，更別提決定放下此事。

傅淮卿面晦暗，淡淡道：“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