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搖搖頭:“就是覺著,覺著還沒從夢里醒過來。”
徐衍加強了一下府里的守衛,今日若出半點差池,他的小命大約也就到頭了。
他再三強調,萬般叮囑,要他們務必仔細小心,如此才松了一口氣,陛下的傳信過來,問三小姐況如何。
徐衍便抓了個侍來問:“三小姐可起了?今日可有不舒服,心如何?”
武將上總有一殺氣,況且徐衍這種跟在陛下邊的死侍,自有一強烈的威,侍不敢瞞,哆哆嗦嗦道:“起了,三小姐今日心不大好,剛還哭了,說……做了夢,大概是噩夢?”
徐衍眉頭皺,轉頭吩咐眾人:“找個人盯好三小姐,若有異常立馬來報。”
他轉頭給傳信說:“跟陛下說,三小姐可能是有些婚憂郁,他見了人,務必安一二。”
第十章
這日里,天大好,暮春好時節,整個京城都沐浴在喜慶當中。
鴻臚寺一早就在準備一應事宜,宮里頭自先帝駕崩后,已死氣沉沉許久了,后宮更是冷冷清清,現下陡然熱鬧起來,一個個甚至都有些期待中宮娘娘的到來了。
相思不過別宮兩年,宮里的人已換了大半,這些新的宮人,許多都不認得了,只私下提及,說是從前養在東宮皇太后跟前兒的,陛下潛邸時就護在手心的人。
據說從小就定了親的。
兩年前走的時候,當時還是太子的陛下發了好大的火。
也不知中宮娘娘如何。
持著冊寶的禮已前去迎親了,李文翾不耐煩地在殿坐著,時不時問一句:“什麼時辰了?”
徐德萬笑道:“陛下莫急,娘娘出閣得好大一會兒呢!”
問得多了,徐公公已然學會了提前稟告,瞧著陛下一抬頭,便一拱手:“這會兒恐是能出閣了。”
相思聽了封,了皇后冊寶,邊宮人提醒:“拜。”
表木然,邊人都以為嚇傻了,可自個兒卻知道,自己清醒得很,昨日里睡不著還在頭疼,唯恐今天出了差錯,鬧了笑話,日后可是要記在史冊了。
背了不知多遍的流程,以為自己記不住,到頭來發現已然爛于心了。
照著禮制,李文翾自是不能親自來迎的,他幾次試圖要來,被禮跪攔了。
于是他派了自己的親弟弟來,以示隆重。
李文澈,七皇子,新帝登基后封了他寧王。
寧王殿下今年比相思還要小一歲,從前跟在哥哥后頭做個跟屁蟲,反應總是慢半拍,旁人都說七殿下怕是腦筋不好,因此先帝也不大喜歡他,唯獨太子哥哥不嫌棄他,他便事事想著太子哥哥,對自己未來嫂嫂也十分熱心,那時候相思和七殿下關系還算不錯,因著兩個人年歲相近,相更融洽些,阿兄吃了好大一頓飛醋。
未料七殿下到最后竟是幾個皇子里,除了陛下,過得最好的一個。
李文澈見了相思,笑得眉眼彎彎,行了個揖禮:“嫂嫂。”
相思甚是意外,忍不住道:“你怎麼來了?”
方才有人告知了,可大約神游天外,沒聽到。
李文澈眨了下眼:“自是皇兄我來迎親。”
禮提醒說這樣不合禮,制止了兩個人的談。
周遭全是人,相思穿著厚重的婚服,頂著沉重的發冠,只覺得才一會兒,脖子已經要斷掉了。
不過見了李文澈,的心卻沒來由一定,知道阿兄是想給一個完滿隆重的大婚。
迎親的路那麼漫長。
到了正門承天門,相思換了輿輦,文武百列迎左右,禮高唱著贊禮,相思直了背,明明隔著重疊的殿宇,仿佛已看到丹陛下迎的阿兄了。
李文翾早等得不耐煩,只覺得這禮節甚是繁瑣冗余。
徐安道:“陛下莫急,急也沒用啊,咱們歷來都是如此,若了些禮數,對娘娘也不好,日后說出去,是人看低了的。”
李文翾蹙眉:“孤在,誰敢?”
徐張了張,倏忽笑道:“是是是,陛下著娘娘,娘娘日后定是福壽延綿,日日順心如意。”
李文翾略仰著下,道:“自然。”
遠遠地,終于看到了那一抹正紅的影,一步一步,走得板正端莊,李文翾立著,眼角眉梢都忍不住漾開笑意,側頭問徐:“看看孤的冠正不正。”
徐笑得見牙不見眼:“正著呢,陛下神俊朗,自是俊無儔,與娘娘十分般配,實乃天作之合。”
李文翾哼笑:“你倒是會說話,結束了孤好好賞你。”
禮的聲音層疊著卷向天際,那唱聲可真是嗓門洪亮。
說了些什麼,李文翾全沒聽,只是看著祝相思,揣這會兒怕是累極了。
可竟也似模似樣地端著架子,倒頗有中宮風范了。
從小就懶怠,讀書讀一會兒就犯瞌睡,不走路,稍遠些就要傳轎子,上沒二兩,瞧著風一吹就能倒似的,其實既會騎馬又會箭,上了馬,又是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了。
這個人陪了他小半生,一路走過來,邊總有的影子,會輕聲喚他阿兄,被逗鬧了眼睛瞪得溜圓,有時候還要上手,只是沒甚力氣,打人也像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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