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囑咐完,明檀又主道:“那便請于大夫把把脈吧,大過年的,太醫回了老家省親,好些日子沒看平安脈了。”
于大夫忙應了聲是,殷勤地從藥箱中取出脈枕與細布:“王妃,請。”
明檀將手搭了上去。
不一會兒,于大夫便收了手,溫和道:“王妃子骨稍有些弱,平日多走走,飲食上也需多注意些,食辛辣生冷之。”
“太醫也是這般說的。”
于大夫又寬道:“太醫醫湛,有太醫為王妃調養,這子骨弱些也無甚大礙,王妃寬心,孕遲早會有的。”
明檀點點頭,示意素心奉上診金。
雖料想于大夫不敢往外說什麼,但穩妥起見,還是想多暗示兩句,切勿將今日過府問孕一事說與旁人。只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下頭的小丫頭就送了補湯進來。
“先擱著吧,稍涼些便喝。”吩咐道。
于大夫看了眼,也沒大在意,可那補湯還冒著熱氣,縷縷鉆鼻腔。
他似乎聞到了種似有若無的藥材味道,極淡,也極名貴,尋常難見,他只見過一回,本也不敢確定,猶疑著又聞了聞,下意識問道:“王妃喝的這是?”
“太醫特意給我開的補湯,調養子的。”明檀見他神,察覺到了什麼,忽問,“可是……有什麼不對嗎?”
于大夫心里頭咯噔了下。
太醫開的。
那四舍五不就是定北王殿下默許的?
于大夫也是人,腦子稍稍一轉就忙張應道:“沒有沒有,沒有不對,小人只是隨口一問。”
他心里頭苦不迭,現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早知如此,他便不該來這定北王府,也不知定北王殿下知曉今日自己來過王府,還能不能讓他見到明兒早上的太!
想到這,他額上不住地往外冒汗,咽了咽口水,忙起告退。
然退至門口,卻有人將他攔了下來。
明檀端坐上首,舀了舀那碗補湯,平靜道:“于大夫,這湯到底有什麼問題?說吧。”
“小,小的不敢。”
“你若說了,王爺是有可能尋你麻煩。可你不說,我現在便要尋你麻煩。”
“……”
到了這份上,于大夫也沒法子了,只得巍巍上前,略嘗了口補湯加以確認,賠著小心將里頭的門道與明檀分說了。
明檀聽完,靜了好一會兒,面上也看不出什麼緒。
于大夫小心翼翼地找補道:“這避子湯于王妃子是無半分損傷的,里頭幾味藥材的確也有溫補之效,許是,許是太醫一時開岔了方子也說不定。”
明檀沒應聲,只揮了揮手,示意婢將人帶下去。
花廳倏然變得空曠寂靜,明檀靜坐了會兒,忽然吩咐:“今日之事,不必告訴王爺,那幾個小丫頭你記得好生叮囑叮囑。”
“小姐――”
素心想勸些什麼,可明檀卻不容拒絕地揮退道:“你也先下去吧,我想一個靜一靜。”
-
請仁心堂大夫府,原本就是打的給素心看病的名號,江緒回府時聽暗衛例行稟了府中之事,也沒多想。
就這麼不不慢地過了兩日,素心眼瞧著自家小姐和沒事兒人似的,待王爺也與尋常一般無二,委實是有些擔憂,還有些膽戰心驚。
家小姐可不是什麼能憋事兒的子,平日有什麼立時便要鬧出來,容不得等,可這回……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三日,太醫署那邊傳話來說,封太醫回了,晌午后,會來王府為王妃請平安脈。
明檀耐心等著封太醫,待封太醫來府,又如前幾日般開門見山問了問他助孕的法子。
封太醫略頓了瞬,仔細應答了番,好幾條都能與于大夫說的對上。
明檀不聲觀察著他的神,末了又在他面前喝了碗補湯,可除了在問詢助孕之法時稍有遲疑,他面上再看不出半分異樣。
江緒有事,夜里回來直接去了書房。
至亥時,明檀提著宵食去探他,他剛好忙完,在書房用了宵食,兩人就著清冷的月緩步走回啟安堂,路上閑聊些有的沒的,一如尋常松緩閑適。
回屋之后,兩人共浴,到濃時又難得纏綿了番。
江緒發現今夜小王妃甚是熱,在凈室里來了兩回,回到床榻又主纏著他要了兩回,換做平日,早要哭鬧著喊疼喊累了。
風收雨歇之時,明檀累得手都有些抬不起來了,著氣輕聲道:“夫君,幫我把枕頭放到腰下。”
“做什麼。”
“封太醫說這樣比較有助于懷上子。”明檀認真挪了挪位置,聲音雖小,卻也一本正經。
江緒默了默:“上回不是說了,你年紀小,再晚兩年生養無妨,不急。”
“可畫表姐還有我庶姐都有喜了,這年節里走訪拜年,有喜的可不在數,就我沒有,若不是封太醫說我子無礙,我都要以為是我懷不上了呢。”
江緒半晌無言。
明檀恍若未覺,細數著封太醫所說的助孕法子,大有要一一試來的意思。
江緒聽著,忽然打斷道:“不必試了,你暫時還不會有孕。”
他了的腦袋,將避子湯一事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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