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咬人的狗不我不知道,瘋犬吠倒時時耳。”沈畫的聲音一如既往十分婉。
“你!”明楚氣急敗壞。
兩人似乎是在往后山休歇的這邊走,聲音愈發近了,先前還是有些細微斷續的,現下卻很是清晰。
明楚:“別以為你如愿與李司業家的二公子相看了,這樁婚事就必定能,而且不過李司業不過就是個六品,你到底在得意什麼?以后見了明檀不照樣要行叩拜大禮!”
“給王妃行禮自是應當的,就怕有些人連行禮的機會都沒有。”
“誰稀罕這機會!”明楚都氣笑了,“沈畫啊沈畫,你也真是能能屈,聽說我未回京之前,你倆也相得勢同水火,怎麼,眼見人家要當王妃了就想兒湊上去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為了討好明檀,又是從你哥那套消息,又是帶去京畿大營看王爺,你哥不知道吧?你對你哥也真是下得了狠心呢,為了榮華富貴你什麼事兒做不出來?!”
“……?”
明檀閉了閉眼。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第二十五章
因著事出突然,又太過驚愕, 明檀腦子空白了一瞬。這第一時間忘了阻止, 再作反應已是不及。
雖然沈畫沒認, 還拿謹言慎行勿要胡攀扯之類的大道理堵了回去, 但也不知道明楚那張怎麼就那麼能叭叭,沈畫堵一句, 能回十句。
且半分不懂兩人事兩人畢的道理, 言語間時刻不忘拉扯上明檀, 三兩下就把明檀說了一個人前人后兩幅面孔, 矯造作天在外招搖的狐貍。
“……你以為你這麼做小伏低就真拿正眼看你啊, 瞧今天打扮得那花枝招展的, 又用不著相看, 來寺里頭捯飭給誰看呢?還不就是想吸引你我相看人家的注意,不想你我婚事順遂罷了。”
后山很靜, 襯得明楚的聲音愈發清晰、聒噪。
明檀腦中嗡嗡作響, 自覺今日心營造的才貌俱佳嫻靜知禮形象,正在未來夫君面前寸寸崩塌。
更要命的是, 那顆平日甚為靈的小腦袋瓜, 此刻竟是連半分挽回形象的主意都想不到。
還是聽到明楚叭叭到奉昭郡主,才想起那日對付奉昭所用的一招——三十六計,暈為上策!
“阿,阿檀?”
“阿檀你沒事吧?”
見明檀的子忽然晃了晃, 又掩額作暈眩狀, 白敏敏和周靜婉忙扶住。
想著周靜婉子骨弱, 明檀心一橫,腦袋一偏,徑直歪在了白敏敏上,而后死死閉上了眼,打定主意裝暈。
江緒:“……”
章懷玉、舒景然,以及宛若的陸停都不約而同了角。
白敏敏倒有些驚疑不定,一時不知明檀這是裝暈還是真暈。畢竟像明檀這麼好面子的人,當著未婚夫婿的面被自個兒庶姐揭短,直接氣厥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遠,聽到這番靜,明楚那張叭叭個沒停的小總算歇了下來。
快步上前,見前頭作一團,明檀歪在白敏敏上雙眸閉,周靜婉及一眾丫鬟都在旁邊“阿檀”、“小姐”地焦急喚著,若不是附近還站著四名頗為鎮定的陌生男子,還以為是老天有眼讓這小狐貍當場猝死了呢。
樂了,下意識便道:“又裝暈呢。”
裝暈中的明檀:“……”
明楚正上前看好戲,那名穿松青錦紋長的男子忽然開口:“追影。”
一道暗影不知從何閃而出,垂首恭立。
男子又道:“請大夫過來,暑熱之癥。”
“什麼暑熱之癥,這啊,分明就是裝暈。”明楚的語氣倒沒先前那麼張揚了,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名穿松青錦紋長的男子,雙手背在后,眼中驚艷之意不掩,“不知閣下是哪位,又為何在此?”
還在裝暈的明檀聽出了明楚語氣中的興味,差點兒直直從白敏敏懷中坐了起來。
失策了。這些日子忙于賜婚一事,都沒顧得上收拾明楚這個蠢貨。這個蠢貨也是過得太安逸了些,竟敢看上!的!男!人!
好在的男人沒有應聲。
蠢貨又繼續道:“我四妹妹這病其實不必勞煩閣下,且是訂了婚的子,閣下出手,于其名聲怕是有損,我瞧著——”
明楚說到一半,不知為何,頸間一麻,忽然失聲。
學過點三腳貓功夫,知道這是被人點了啞,一時捂住脖子驚疑地環顧四周,又了眼眼前男子。不,不可能,都沒有看到這人出手!
不遠章懷玉見了這幕,搖著折扇還頗為慨,今日有此待遇的,終于不是他了。
……?
明檀閉著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明楚這蠢貨話沒說完,四下便忽陷安靜,有心瞇條覷,可暈倒的方向又不大對。
還是周靜婉觀察仔細,附在耳邊輕聲說了句:“好像是被你的未來夫君點了啞。”
啞?明檀聞言,下意識便了下白敏敏的手。
可閉著眼沒注意,錯了一個丫鬟的手,丫鬟下意識便驚喜道:“四小姐好像了!”
“……”
我沒有。
江緒聞言,淡淡瞥了一眼,眼尾又往后掃向舒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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