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的正院,比駱家涼快多了。
駱寧洗了澡,清清爽爽坐在臨窗大炕上,旁邊還擱了一盆冰。
窗臺上一支花瓶,養了幾朵茶花,皆是的,映襯得紅漆雕花窗欞格外雅致。
孔媽媽把新做好的點心端上來。
駱寧和蕭懷灃一邊吃點心,一邊說話。
“……駱寅的死訊應該公開了。趁著國孝期間,沒人在意,駱家簡單辦個葬禮。”駱寧說。
國孝期間不能辦喜事,喪事卻是可以辦的;一切從簡,也不會被人議論什麼。
可以安排一個“慘死”,慘死之人的葬禮又可以另外辦,很多規矩都免了。
機會很好。
“這兩日就安排。”蕭懷灃道。
“免大嫂和阿欽回來祭拜,就說他尸骨無存。這樣,他就不用埋到駱家祖墳。
到時候,派人送裝著他裳的棺木去韶,大嫂和阿欽在那邊等著替他守孝即可。”駱寧說。
這樣其實不太合規矩。
不過,國孝期間,每件事都可以推到“不逾矩”上去,怎麼辦都可以。
“……母后哪怕走了,也會幫我一次。”駱寧突然說。
里的點心,半晌才能咽下去,全部堵在嗓子眼,喝了好幾口水順。
蕭懷灃沉默片刻后,站起將重重摟在懷里。
他很用力,抱得駱寧幾乎窒息。
“阿寧,你回神,你的神魂別給母后做了陪葬!”他道。
他的懷抱炙燙。
手臂很,駱寧被這樣著,有點騎馬時候疲倦的痛快。
嗯了聲。
一出聲,蕭懷灃就卸了力氣。
駱寧輕輕他面頰:“我會好的。”
“你瞧著不好。”蕭懷灃說。
太皇太后的葬禮上,駱寧只是敷衍著掉了幾滴眼淚,沒有為太皇太后痛哭一場。
理應哭得最狠。
一直跟太皇太后好,理解、可憐,又親近。
不哭,抑郁結,蕭懷灃覺得在發霉。
他甚至覺在流逝,一點點遠離他。
說不定心里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為了穩住他,不說,連眼淚都不肯給他看了。
蕭懷灃又想起了初去北疆、上被磨得化膿,烤火時又痛又的那個深夜。
也似這一刻。
難熬。
“懷灃,我也不想這樣。我只是 需要時間。”駱寧道。
又道,“不是需要熬過悲傷。我很痛,也許這輩子想起母后,我都會傷心。我只是需要理清楚自己。”
“我可以幫你。”
“我生病了。”說。
蕭懷灃急忙去看:“你哪里不舒服?”
駱寧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的心里生病了,懷灃,我能到。一旦我生病了,就沒人可以幫忙,只得靠自己慢慢愈合。”駱寧說。
“你也覺得自己不對勁?”
“是。”
蕭懷灃反而舒了口氣。能意識到,就有好轉的希。只怕無知無覺沉浸其中,慢慢把自己溺斃。
“你要用什麼藥?”
是買些好東西,吃點好的,還是去縱馬?
“懷灃,你又著急了。”駱寧說,“我要等。虛度,在這中間等待著病好轉。”
蕭懷灃再次擁抱。
他想要吻,駱寧避開了。
“我在守孝。”說。
蕭懷灃手臂收,再次抱著。
他把臉著青。
駱寧回抱著他。他摟了駱寧,夫妻倆誰也沒再說話。
翌日,蕭懷灃早早起床,先吩咐宋暮:“派個人往南邊,他們半個月傳回來有名有姓、有據的消息,就說駱寅遇害、尸骨無存。”
宋暮道是。
又問,“王爺,崔將軍的私生子……”
“此事給崔氏,他們理應自己理妥當。”蕭懷灃說,“那個送到南邊去的鄭嘉兒,怎樣?”
過年時,蕭懷灃告訴駱寧,鄭嘉兒送去了南邊尼姑庵。
鄭嘉兒是蕭懷灃的側妃,也屬于出嫁,鄭玉姮的罪禍及不到上,沒人提起。
而后鄭玉姮作妖,蕭懷灃就要做好準備收拾鄭家,鄭嘉兒也要利用上。
安排了三個月,已經有了些眉目。
“一切妥當了,王爺。”
“手吧。”蕭懷灃說。
宋暮再次應是。
國孝尚未結束,崔家出了事。
有人狀告崔大將軍,說他在南疆駐守時,與南詔國前朝王庭的貴高氏私通,誕下了一對龍胎。
如今,高氏帶著兩個八歲的孩子進京尋親。
這不是單單丑聞,有通敵嫌疑。
沸沸揚揚鬧起來,崔家似無還手之力。
滿城風雨。
崔大將軍想要從京畿營告假,暫時躲避風頭,蕭懷灃不同意;但其他朝臣攻訐,崔大將軍境艱難。
好些日子沒登門的皇姐平大長公主,又來一趟王府。
“……大舅舅怎可如此糊涂?大表兄的兒都快及笄了,兒孫群。此時鬧出這等丑聞,整個崔氏都丟人。母后剛去。”皇姐說。
駱寧:“那是舊事了。”
“也不過八九年前。那時候也是一把年紀了,怎可被迷昏頭,釀今日苦果?”
駱寧只得安。
們倆正說著,二門上的丫鬟來通稟,說崔大夫人來了。
平大長公主一愣。
握住了駱寧的手:“你不要答應任何事。我就是怕大舅母向我求助,才不敢登門安。”
又說,“懷灃與鄭氏較量,正是艱難之際,大舅舅不幫忙就算了,還盡拖后。”
駱寧聲音輕緩從容:“皇姐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平大長公主沒有再說什麼。
大舅母很快進來了。
眼睛有點腫,瞧見了平大長公主在,也沒有太驚訝。
只是哽咽難言。
“舅母委屈了。”駱寧說。
崔大夫人半晌清了清嗓子:“我這輩子從未過這等辱。”
平大長公主很怕在這個時候添,卻又忍不住:“大舅母,那人和孩子呢?”
“那人找上門的時候,我不知,就去了大理寺告狀。如今大理寺不準我們接近,孩子與高氏被看護了起來。”崔大夫人說。
“舅母,此事是大舅舅一人做的,您應該和他商量。雍王妃也幫不上你的忙。”平大長公主說。
說“雍王妃”,而不是“七弟妹”。
該講份的時候,親不能被隨便利用。
“不,有件事必須要王妃幫忙,其他人恐怕不行。”崔大夫人說。
駱寧:“大舅母說來聽聽。我力薄言輕,只能勉強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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