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周燃出警去了，徐暮在宿舍收到了陳清姿的信息。

陳清姿這小孩八卦，徐暮是知道的。

只是有些訝異，周燃告訴樊星了？不然陳清姿也不會知道。

他回：【別八卦，就那麼回事。】

陳清姿回了個白眼：【他喜歡別人十幾年，為什麼要和樊星結婚？他現在還喜歡人家嗎？】

徐暮：【你在胡咧咧什麼？誰說他喜歡別人了？】

陳清姿：【不然呢？】

徐暮哭笑不得，這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你就沒想過周燃喜歡的就是樊星？】

陳清姿捧著手機呆若木，這個豬腦子，怎麼會忘了周燃和樊星一個高中。

那這很說得通了？啊啊啊！

陳清姿狂了幾嗓子，這也太好嗑了。

周燃這個悶的，怎麼就能兜住話的？怎麼不把他憋死啊？

陳清姿激地給樊星打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

“奇怪？怎麼回事啊？這個點也不是睡覺時候吧。”

消防隊里出警車輛回來后，高帥掉服飛奔到徐暮宿舍。

“指導員。”

徐暮連忙起：“咋呼什麼？”

“隊長他老丈人送醫院了，好像不太行了，隊長過去了，他說幫他請個假。”

徐暮一愣：“怎麼回事？”

“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們剛救完人返隊，隊長手機響了，樊老師在電話里哭的不樣子。”

“好，我知道了。”徐暮嘆氣道。

當初兩人結婚就是因為樊星的爸爸，兩人8月20日領的證，那會兒不說還有半年嗎？怎麼這會不行了？

如果真是這樣，只怕這個年關過不了了。

徐暮不由想起自己的母親，是在一個午后睡了一覺走的。

走得毫無預兆，讓人沒一點心理準備。

而此時的醫院里，樊星抓著周燃的手看著病房里沉睡的父親。

雙眼紅腫，表迷茫。

本來今晚喝完酒有些頭暈，想著還是明天回家一趟。

哪知道剛坐下沒幾分鐘，繼母電話打了過來。

樊星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樓的，又急又慌打了輛車直奔醫院。

額角不知道撞到哪兒了，鼓起一塊包，表皮有掙出的。

劉蕊讓給醫生看看，固執地搖頭，沒辦法，只能給周燃打了電話。

樊星聽到周燃的聲音便崩不住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因為有徐秋雅這一層關系，院長都出了，勉強將人穩定了下來，但卻不能再離開醫院回家了。

簡單來說，便是靠著這些儀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不是說還有半年嗎？”樊星啜泣，“元旦節還沒過，新年也沒過。”

“別看了。”周燃將帶至病房長廊的中間地帶。

那里連接東西兩側病房，除了醫院的一些繳費機外，還有一排排長椅。

玻璃窗向外看去，正對醫院大門口。

樊星沒坐長椅，一屁坐在了冰冷的地磚上，哀傷地看著醫院花園兩側的地燈。

那點幽就像父親的生命一樣黯淡，直至熄滅。

可它們第二天晚上還會發出這樣微淡的芒，父親卻沒有第三個、第四個、第n個晚上。

“樊星。”周燃心疼地著的頭，卻說不出什麼安的話。

“我害怕。”樊星小聲地哭著，“周燃，我害怕。”

“我有一段時間也害怕過。”周燃溫和道，“那段時間出警我都有這種覺。”

樊星淚眼婆娑著他。

“隊第一年，齊城大雨，救援過程中，我們老班長被洪水沖走下落不明，找了三天三夜，找到了一面目全非的尸；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隊友犧牲，來得猝不及防，我們在傾盆大雨里嚎啕大哭，下一秒抹了眼淚轉頭還要去救援，忙碌時想不起來那種痛苦，但結束后吃著盒飯，所有人沉悶不語。”

“樊星，爸的況不是突如其來，我知道你早有心理準備，只是一時難以接。”

樊星不住點頭，埋在周燃前無聲地哭了一場。

周燃當晚還是回了消防隊，病房里只剩下樊星和樊家華，就連劉蕊都被樊家華勒令回家陪樊銳去了。

樊銳這兩天都是保姆接送，父母瞞著他這件事。

但樊銳心里知道，只不過他一個小人做不了什麼決定，父母希他如此，那他就裝不知。

樊家華半夜醒了過來，父倆斷斷續續說了一夜的話。

從樊星小時候說到現在，床頭地面上，都是樊星掉落的淚漬。

此后幾天，樊家華病穩定了下來，人也好似神了點。

但周燃私下問過院長，怕是過不了元旦。

樊星元旦節關于學校的心理景劇拜托給了于曼，還向學校請了半個月的假。

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樊家華是真不行了。

陳清姿得知消息來醫院看過樊星，除了陪著說話，也幫不了什麼。

至于自己得知的周燃喜歡的事也被陳清姿擱置了。

就樊星目前的狀態而言，考慮不了這些事。

12月最后一天的早上，樊家華平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樊星沒哭，作為長，在繼母的幫助下井井有條安排了樊家華的后事。

葬禮那一天下起了小雨，來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樊星看著被劉蕊引過來的妝容致的人時，腦子糊涂了片刻。

這是親媽——秦曉榮。

“樊星，節哀。”

樊星愣愣點頭。

“上個禮拜你爸爸發信息給我，于于理我都該來這一趟，順便看看你，你回國之后，我們也有一年沒見面了。”

兩人是和平離婚，樊家華沒說過母親的不好。

樊星對著他爸的墓碑淚如雨下，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這是怕傷心過度吧，所以麻煩媽跑了這一趟。

樊星小時候對于母親耿耿于懷過，但出國那幾年都是生活在秦曉榮那里，也算彌補了年。

秦曉榮拍了拍的肩：“別傷心，人不都有這一天，你還有我啊，還有你丈夫，你弟弟和繼母，哭過一場，雨也就停了。”

秦曉榮是個特別看得開的人，在看來，這是人生必經之路，不管如何都要去承。

樊星銷假的時候，院已經到了期末尾聲。

只渾渾噩噩上了一天班，然后放了寒假。

周燃沒辦法整日陪著，只能讓陳清姿過來陪人，但樊星很煩邊有人，陳清姿待不了多久只能回去。

至于親媽秦曉榮，也被攆回了國。

周燃在家裝了室監控，他從手機里看到樊星整日躺著跟貓玩，飯更是隨口對付。

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急匆匆請了假后回了星徽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