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牽著公英，在寂寂長夜中走了很久。

第一次覺得城郊別墅這麼遼闊，走了好久都走不到門口。

但也可能是疲力竭，每走出一步都很累，所以才覺得這條路那麼遠，跟沒有盡頭似的。

等到看見黑大門，時知渺已經累到耳鳴，也是在這時，看到大鐵門外有個人在沖揮手。

見沒有反應，就以為沒有看見，干脆整個人都跳起來。

“渺渺！渺渺——”

是陳紓禾。

時知渺牽著公英走出去：“紓禾，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我自己過去的嗎？”

陳紓禾癟了癟：“那條信息，我發給你之后就后悔了，我應該等你來我家，再當面跟你說的。”

“可等我反應過來，已經過了兩分鐘，本撤不回……我后來給你發消息，你也沒靜，我擔心得不行，就直接過來看看，可保安不讓我進你們小區。”

覺得時知渺會不了，如果在邊的話至還能安，不至于讓一個人承。

時知渺很淡地一笑：“沒事，我沒事。”

可臉上的神，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

陳紓禾牽過公英：“先回家吧，回家再說。你肯定還沒吃晚飯，我們去吃火鍋，邊吃邊聊。”

“嗯。”

到了陳紓禾家，立刻張羅起火鍋的食材，時知渺幫收拾，公英則趴在地毯上。

平時那麼好的一只小狗，今天卻有些提不起興致，就躺在那兒，晃著它的大尾。

北城人的飲食偏清淡，鍋底煮了菌菇，很鮮。陳紓禾的廚藝比時知渺好，調個醬料碗也調得香氣撲鼻。

時知渺吃得很認真，啊菜啊丸子啊，陳紓禾給夾什麼就吃什麼，比平時的胃口還要好。

陳紓禾看著更擔心了。

“渺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時知渺勾，“知道自己被人騙了是好事，現在看清真相，總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好呀。”

陳紓禾雖然不知道他們昨天和今天吵的那兩架，但也莫名地不敢主提起，直到時知渺先開口了，也就不忍了，直接開罵：

“徐斯禮那個王八蛋，玩不起就直說啊！吃避孕藥？我真服了！他居然做得出這種事！他有本事就去結扎！或者是干脆切了！不想要孩子，那這輩子都別要了，下輩子也別要了，斷子絕孫才好呢！”

公英好像聽得懂陳紓禾在罵誰，低低地嗚嗚了兩聲，時知渺了它的腦袋。

“真的該死，我之前吃錯藥了吧還覺得他有時候帥，讓人的，算我瞎了眼，個屁！他這種人，最可的形態就是掛在墻上！”

陳紓禾罵罵咧咧。

時知渺夾了一塊生牛送到公英邊，公英沒有食，躲開了。時知渺又遞一次，它這才張吃下。

輕聲說：“我要跟他離婚，馬上就離。”

“我支持你！”

陳紓禾毫不猶豫，“我幫你找律師！擬好離婚協議甩到他臉上，讓他簽！他要是不肯簽，我們就去起訴他！他要是敢左右司法，我們就去找曝他！”

“我們拉整個徐家，拉整個徐氏集團陪葬！豈有此理，就該讓他狠狠虧一把，要不然還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呢！”

時知渺搖搖頭：“不至于，沒必要，對不起我的人是徐斯禮，不是我爸媽，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

年失雙親，親戚們又都是一群白眼狼、吸鬼，如果不是徐家父母護著，給鎮場子，哪里握得住爸媽留給的那些東西？

陳紓禾也承認，徐家父母是難得的好人，確實不該傷害他們。

“那你打算怎麼做呀？反正無論你怎麼做，我都是支持你的。”

“先找律師擬定離婚協議，如果他不肯簽，那就找我爸媽出面。當初我說要跟他離婚，他們是支持的……然后再說吧。”

陳紓禾贊同：“就這麼辦！反正這次絕對不能讓他說了算，我們就要甩了他！”

時知渺垂下眼簾，火鍋煙霧繚繞，模糊的眉眼，忽然低聲：“紓禾，我還在想……是不是我錯了？”

？？“你有什麼錯？渺渺，你該不會是被他PUA了吧？你就是最大的害者，錯什麼錯？！”

時知渺扯了扯角：“他口口聲聲說，是因為介意我跟我哥親近，所以他才會做那些事來膈應我。”

陳紓禾呸了一聲：“他怎麼不想想他自己？從中學起就不守男德，一堆爛桃花！結婚后也有不清不楚的男關系，甚至連私生都搞出來了！就這，還有臉來說你跟你哥？？”

“而且那是你哥啊，Brother，오빠，お兄さん，你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你不跟他好跟誰好？”

一連用三國語言說“哥哥”這個詞，時知渺聽著一笑。

“再說了，陸山南溫潤如玉，謙謙君子，最重要的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麼爛桃花，是個人都喜歡這種啊。”陳紓禾說著了頭發，“要不是我的XP是弟弟，我也要去喜歡你哥～”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憑什麼因為自己吃飛醋，就來傷害你啊？可惡！”

是啊，憑什麼呢？

一年多前，就為他崩潰了一次。

一年多后，又為他崩潰了一次。

這段關系讓這麼難過，無論是誰的錯，都應該結束。

·

夜里，時知渺跟陳紓禾睡在一張床上，但睡不著，悄悄下床，坐在飄窗上，看著外面的黑夜。

手機放在邊，但從始至終都沒有響起過。

·

第二天，時知渺照常去醫院。

工作間隙，上網搜了北城本地最有名的律所，是一家宙宇的律所。

中午休息便開車過去。

對接待的前臺小姐說：“我想找一位律師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后面可能還需要走到起訴的流程。”

前臺小姐將請進會客室，給倒了一杯茶：“那您有指定的律師嗎？”

時知渺搖頭：“沒有，請幫我安排一位厲害的，因為我老公難纏的。”

接待小姐非常理解：“我們的周吳律師很擅長離婚案件，他今天剛好在律所，我去請他過來跟您流。”

那位周吳的律師很快就來了，兩人進行了通。

時知渺的訴求非常直截了當——不要求分割對方的財產，離婚要越快越好。

周吳律師見過很多這樣的當事人，因為著急離婚，不惜放棄自己應有的權益。

他非常專業地勸道：“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您離婚功，就算走到訴訟階段也在所不惜。但我還是要奉勸您一句，時士，離婚分割婚財產是您的權利，千萬不要因為著急離婚就放棄。”

“畢竟你離婚后還要生活，再者說，這些財產也是對你在這段婚姻里到的傷的補償。”

時知渺懂得這些道理，只是：“我丈夫……不，我準前夫比較霸道，我不想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