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真的很有這麼和諧的時候。

尤其是一年多前那場激烈的爭執過后，他們哪怕不說話不作，像兩木頭杵在一個空間，氣氛也會自然而然變得微妙，本不可能產生溫暖這種“象”的詞語。

燒烤差不多了，徐斯禮將一串青椒蝦遞給：“來吃。”

時知渺接過去，吹散熱氣，小口咬下，目掃過他的燒烤架。

這一看，就微微怔住。

架子上滋滋作響的食材，大多是嵌著水果的，什麼菠蘿牛粒、彩椒肋條、番茄吊龍、荔枝五花……

“怎麼都是帶水果的？”

橘紅的火映著徐斯禮的側臉，他聞言懶懶抬了下眼皮：“變著法兒哄你啊，省得回頭又要罵我連口吃的都不合你心意。”

“……”

昨晚就不該口而出那句“你連山竹都不給我”。

時知渺沒接話，低頭咬了一口蝦……還好吃。

除了燒烤，還有蛋糕和壽司，味道都不錯，再配上一杯暖胃的熱紅酒，一頓野餐吃得很舒服。

徐斯禮還用爐子生了一個火堆，公英這只傻狗，第一次見到明火，既覺得有趣又有點害怕，一個晚上都在火堆前跟火“斗智斗勇”。

時知渺看到它手要去，立刻喊道：“公英！你別被火燎了！你‘打不過’人家的！”

公英：“汪汪！”不可能！

“它會把你的燒，讓你變臘腸犬！”

公英：“汪汪！”臘腸好吃！

“傻狗！”

公英：“嗚嗚……”

徐斯禮坐在便攜式椅子上，看他們母子無障礙通，忍俊不：“我說了它是傻狗，你還不信。”

時知渺有點沒面子，反相譏：“它才一歲，別說得好像你小時候有多聰明一樣。”

“媽跟我說過，你三歲的時候，連最簡單的‘爸爸媽媽’都不會喊，嚇得全家都以為你是個啞，帶你看了好多醫生。”

“哪怕醫生說你的聲帶沒有問題他們都不放心，又給你吃了好多補品。直到你三歲半發出第一聲‘媽媽’，大家才放心。”

現在這麼毒，估計就是小時候補品吃太多了。

“呵，你小時候又好到哪去？”

徐斯禮也知道一籮筐的糗事，拿出來互相傷害，“我聽說你五歲還在穿開，在鄉下家過夏天的時候，連子都不肯穿，就穿個松松垮垮的滿大街跑，還被大鵝追——”

！時知渺撲過去，捂住他的！

這些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臉漲紅：“你胡說八道什麼！”

徐斯禮握住的手腕，直接將拽到上，圈住腰：“我要是胡說八道，你著什麼急？不過，雖然都說爺爺養孩子比較糙，但你也太糙了，就放著你滿村跑，讓人家看屁啊？”

“……我穿子了！”

徐斯禮耷拉下眼皮，眸閃著些占有的危險：“讓我回到那時候，我肯定要把你抓到上，狠狠打幾下屁，讓你知道出門在外什麼不能。”

時知渺要說什麼：“我……”

“阿嗚——”

一聲凄慘的狗響起，兩人不約而同扭頭一看，公英這只傻狗真的去火了！

墊邊的著了火，它連忙按在地上熄滅。

時知渺立刻跑過去：“都跟你說了不能火！”

徐斯禮擰開一瓶礦泉水，澆在它的爪子上，呵斥道：“知道疼了吧？再去一下試試呢，蠢死你算了！”

“嗚嗚……”公英委屈地看著他們。

徐斯禮拿來便攜式藥箱，里面有燙傷膏。

時知渺接過去給它涂，心頭莫名了一下，覺他們這個樣子……像一對教育孩子的父母。

將來他們有了孩子，也會是這樣的畫風吧？

藥涂完了，時知渺也猛地清醒了——不會。

真的有了孩子，他們已經離婚了，他要也是跟他的新婚妻子一起教孩子。

時知渺其實一直都很刻意地忽視將來要跟自己生的孩子分開的事，今晚冷不丁地想起來，心口就有些疼。

忽然問徐斯禮：“你將來會對孩子好嗎？”

徐斯禮在公英的墊上了個止膠布，減，然后拍拍它的腦袋，讓它去玩兒吧。

看了一眼時知渺，說：“那不一定。畢竟除了你沒人管得住我，沒人管我的話，我就會無法無天，他要是惹我不高興，我就把他吊起來打。”

時知渺忍不住：“……你有病吧？”

徐斯禮了一張紙巾，替時知渺了涂藥的指尖，慢悠悠地說：“有啊，所以時醫生還是考慮不跟我離婚比較好，好好監督我。”

“……”

這是他第二次說不離婚。

第一次是在青城，當時他還說，他。

時知渺回自己的手，面無表道：“你想打就打吧，反正我看不見。”

“……”徐斯禮被氣到了。

這個人，你跟比狠，只會比你更狠。

帳篷周圍也鋪了厚實的墊子，四下又亮著營燈，線還算明亮，所以即便是在無人的山上，也不會覺得荒涼。

徐斯禮往地上丟了一條毯，自己先坐下去，又對時知渺喊：“過來看星星。”

時知渺抱著膝蓋坐過去，離他大概有半臂的距離。

徐斯禮瞥了一眼，沒說什麼，只是向幽藍的夜空。

山頂的星空，是城市里絕無可能見到的壯麗。

沒有污染，天幕上有億萬顆星辰，麻麻，璀璨奪目，宛如碎鉆。

靜謐，宏大，令人驚艷。

“那個就是北斗七星，”徐斯禮指了一下，“勺柄指向的地方是北極星。”

時知渺順著他指的方向去，夜風帶著涼意，吹拂的發。

夜漸漸深了，火堆也燒得只剩下暗紅的炭火，公英早已經在帳篷里蜷一團，睡得香甜。

兩人簡單洗漱后也進了帳篷。

雙人睡袋寬敞舒適，隔絕了地面的寒氣，時知渺躺下，閉上眼睛。

山頂的夜格外寂靜，只有風聲和蟲鳴，的疲憊讓很快就陷淺眠。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極其細微的窸窸窣窣聲，著帳篷的邊緣陡然間響起。

時知渺瞬間驚醒！

全的汗隨之豎了起來，這聲音太有辨識度了——是蛇！

蛇著帳篷游走。

大部分人類對蛇都有天然的恐懼，時知渺也不例外，僵地躺著，一不敢，連呼吸都屏住了，一時間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而且為醫生，非常清楚野外蛇類的危險，急診每天都要接待幾個被毒蛇咬傷的病人，有些救得回來，有些救不回來，有些救回來了也因為壞死要截肢……

“徐……”試圖發出聲音，醒邊的男人，但又因為過于張而哽在嚨里。

就在驚慌失措時，旁的徐斯禮了。

他沒有沒有開燈，只是借著帳篷外營燈進來的微弱線，拿起角落里的登山杖，而后拉開帳篷拉鏈。

時知渺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徐斯禮你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