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如同有驚雷，在王嬪耳邊炸響！

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過錦帳隙，看著柳太后毫無生氣的臉！

一冰冷的寒意，瞬間涌進了王嬪心中！

太后娘娘薨了？！

在侍疾的時候？！

就薨逝在眼前？！

王嬪心中滿是巨大的震驚和恐懼！

只覺得渾冰冷，都仿佛凝固了！

袁嬤嬤驚愕過后，一個清晰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了的腦海——

太后娘娘還準備用自己的命，斷了宸貴妃登上后位的可能，怎麼會薨逝得如此突兀？

陛下！

是陛下！

一定是他！

他絕不會讓太后娘娘的死，沾染上宸貴妃半分。

所以……所以陛下才選在了今日！

選在了王嬪侍疾的時候，讓了太后娘娘最后時刻的見證者。替宸貴妃擋下，所有可能的猜疑和非議。

王嬪雖不知道袁嬤嬤所想，卻也明白自己攤上事了。

“噗——！！！”

急怒攻心，加上連日病痛折磨，讓王嬪再也支撐不住。

頭一甜，再次猛地噴出一大口暗紅的鮮！

王嬪的如同斷線的木偶，直地從椅子上落下來，重重摔倒在堅的金磚地面上！

“娘娘！娘娘！”

小田子嚇得魂飛魄散，撲上去哭喊。

王嬪倒在冰冷的地上，眼前是小田子驚恐的臉；耳邊是袁嬤嬤撕心裂肺的哭嚎；鼻端是濃郁的腥味，和藥味混合的死亡氣息。

的目死死瞪著錦帳方向，臉上是極致的恐懼。

為什麼？！

為什麼每一次倒霉的都是？！

這個消息傳開后，眾人或驚愕，或訝異，但更多的是了然。

大家只是沒想到……

“太后娘娘……竟是在王嬪娘娘侍疾時去的？”

“是啊，聽說王嬪娘娘當時就吐了，昏死過去了……”

“嘖，也難怪。太后娘娘纏綿病榻那麼久，油盡燈枯，不過是早晚的事。定國公府都倒了，老人家……唉，也是時候了。”

“……”

議論聲在宮墻角落，或回廊深低低響起，帶著一對生命消逝的唏噓，卻并無多真切的悲傷。

一個失去了母族倚仗，早已被忘在慈寧宮的太后，的薨逝，不過是深宮，必然被淘汰的一環。

只是……偏偏是薨逝在王嬪侍疾的時候……

這個微妙的巧合，在后宮激起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波瀾。

在柳太后和袁嬤嬤的計劃里，本來想借柳太后的死，說是宸貴妃謀害了，屆時宸貴妃就不開干系了。

柳太后死得突然，們并沒有把這口鍋扣到王嬪上。

王嬪上雖說沒有謀害柳太后的嫌疑，流言卻如同無形的風，悄然蔓延。

“王嬪娘娘自己也病得不輕呢，聽說咳好些日子了。”

“是啊，病氣那麼重，還去侍疾……這……”

“噓！別胡說！太醫都說了，太后娘娘是壽數到了，沉疴難起！”

“話是這麼說……可這孝字當頭，太后娘娘在侍奉時去了，總歸是不吉利啊……”

“誰說不是呢，這王嬪娘娘，也是夠晦氣的！”

“……”

最后還是禾院判帶著兩名太醫，面無表地查驗了柳太后的容，出了一份滴水不的脈案。

“太后娘娘沉疴已久，五臟俱衰，油盡燈枯，乃壽終正寢。”

這份脈案，徹底堵住了所有非議。

只是……翊坤宮里，藥味依舊濃得嗆人。

王嬪躺在榻上，臉灰敗得如同金紙，比前幾日更甚。

閉著眼，眉頭因痛苦而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破碎的嗬嗬聲。

小田子紅著眼眶，小心翼翼地用溫熱的帕子，拭著王嬪的臉。

“娘娘……您喝點水……”

王嬪費力地睜開眼，那雙曾經明艷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一種被命運反復戲弄的絕。

聽到了外面的風言風語。

那些“晦氣”、“不吉利”的字眼，如同毒蛇般鉆進的耳朵，啃噬著最后一點尊嚴！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王嬪猛地抓住小田子的手，指甲深深陷對方的皮。

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刻骨的恨意：“太后娘娘為什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本宮侍疾的時候死了？！”

“是不是、是不是陛下為了保護宸貴妃，故意這麼做的？！”

“憑什麼……咳咳……就能干干凈凈……”

“而本宮……連最后一點面……都要被……踐踏？！”

小田子嚇得魂飛魄散：“娘娘，這話可不興說啊！”

娘娘這話不就是在暗指，太后娘娘的死跟陛下有關？

要是傳出去了，他們就完了！

王嬪徹底力，癱在榻上，氣息微弱，意識模糊。

那些流言蜚語，將本就沉重的病，再次推向了深淵。

……

柳太后的死訊傳至鐘粹宮時，窗外的風正卷著幾片枯葉，打著旋兒撞在窗欞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芙蕖低聲稟報完，目落在自家娘娘沉靜的側臉上。

沈知念正對鏡理著鬢邊一縷碎發，聞言，執簪的手指不過微微一頓，隨即穩穩地將一支赤金嵌珍珠的簪子，發髻。

鏡中映出的容沉靜無波，連一漣漪都未曾泛起。

那雙嫵的狐貍眼里，是一片了然于心的澄澈。

帝王的手段，早已悉。

不讓柳太后的死沾染分毫，甚至選在了王嬪侍疾之時……

這雷霆一擊，干脆利落，徹底掐滅了柳太后最后那點惡毒的算計。

塵埃落定，一切皆在預料之中。

“知道了。”

沈知念的聲音清泠泠的，如同珠玉落盤，聽不出毫意外或悲喜，只帶著一種掌控全局后的平靜。

站起，華的宮裝在昏黃的線下，劃過和的弧線。

一旁的璇嬪，正抱著心的螺鈿紫檀五弦琵琶，指尖無意識地在琴上輕輕挲。

聽到消息，抬起頭，眸中瞬間掠過一極快的了然，隨即又被帶著點茫然的惋惜覆蓋。

“太后娘娘……竟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