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陷了短暫的沉寂。

沈知念的目，從唐川帶著困的臉上移開，最終化作了無聲的接。

連唐川都診不出緣由，強求無益。

“嗯。”

極輕地應了一聲，聲音里聽不出太多緒：“那就先調養著吧。”

“是。”

唐川行了一禮，提起藥箱悄然退了出去。

錦簾落下，帳重歸寂靜。

沈知念眉宇間，那關于子嗣的霾尚未完全散去，芙蕖便輕聲稟報道：“娘娘，璇嬪娘娘在外求見。”

沈知念收斂心神，重新倚回了榻：“快請進來。”

帳簾掀開，璇嬪快步走了進來。

的臉還有些蒼白，眼圈微微泛紅。

一見到沈知念，璇嬪這雙總是含著笑意的杏眼，瞬間蒙上了一層水汽。

剛才諸事繁忙，人又多，這才有機會單獨跟沈知念說話。

璇嬪甚至忘了行禮，幾步沖到榻邊，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哽咽和后怕：“姐姐！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嚇死臣妾了……”

沈知念看著璇嬪這副真流的模樣，心頭微暖。

深宮里，能如此直白表關心的人，不多。

手輕輕拍了拍璇嬪的手臂，聲音溫和：“讓你擔心了。”

“事出突然，來不及知會你。”

璇嬪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淚憋回去，聲音還帶著點鼻音：“臣妾明白的，那麼大的事，肯定不能走半點風聲。”

“只是……只是聽到消息的時候，臣妾的魂都快嚇沒了！”

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著沈知念平靜的臉，那份后怕漸漸被慶幸取代，破涕為笑：“現在看到姐姐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寒暄了幾句，璇嬪的緒平復了些。

挨著榻邊坐下，這才想起正事，低聲音道：“對了，宸貴妃姐姐，那個陸沈氏形跡可疑，竟想趁逃跑。”

“臣妾讓軍將其抓起來了，關在西邊那個堆放雜的空帳子里，派了好幾個人看著呢。”

璇嬪說著，臉上出一小小的得意：“臣妾怕別人忙中忘了，特意讓珠兒去盯著點，別讓趁跑了。或是……或是再使什麼壞。”

沈知念聞言，眸中掠過了一意外。

定國公謀反的后續還未理完，確實一時無暇顧及沈南喬。

在沈知念眼里，沈南喬不過是個失去了所有利用價值，注定跑不掉的棄子，本不值得分心。

沒想到，璇嬪竟如此機敏，還惦記著這事。

“哦？”

沈知念角微揚，帶著一真實的贊許，看向璇嬪道：“你倒是心細。做得好。”

璇嬪得了夸獎，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隨即又好奇地湊近了些。

“宸貴妃姐姐，……真的有問題嗎？”

“陸沈氏跟定國公府……”

這兩天發生的變故太多，怎麼定國公府一謀反，陸沈氏就要逃跑？璇嬪有的猜測，這兩件事只怕有所關聯。

事已經塵埃落定，沈知念也無須再瞞。

微微頷首，語氣帶著一嘲弄：“陸沈氏與定國公府庶子柳時修私通，被其蠱，藏劇毒。意圖在圍場之，對本宮下毒。”

“什麼？！”

璇嬪猛地倒一口冷氣，眼睛瞬間瞪圓了。

臉上的那點，瞬間被巨大的憤怒取代，聲音都拔高了：“姐姐待已是仁至義盡，陸沈氏怎麼敢？！”

“不知姐姐打算怎麼置？這種毒婦，就該千刀萬剮！”

沈知念的語氣，如同在談論一件無關要的雜：“押解回京，自有刑部依律置。”

謀害皇妃，勾結叛黨，沈南喬的下場早已注定，無需沈知念費心。

璇嬪張了張，還想說什麼，帳簾被芙蕖無聲地掀開了一道隙。

走了進來，對著沈知念躬，匯報道：“娘娘，看押陸沈氏的侍衛來報，得知娘娘平安歸來，一直哭鬧不休，口口聲聲喊著要見娘娘一面。”

沈知念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漠道：“不見。”

微微側首看向芙蕖，那雙嫵的狐貍眼里，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告訴，本宮乏了，沒空聽廢話。讓好生待著，靜候發落便是。”

芙蕖心領神會，立刻應道：“是，奴婢明白。”

璇嬪看著沈知念這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樣，方才的怒火，也漸漸平息下來，轉而化作一種明悟。

是啊，對宸貴妃姐姐而言，沈南喬已是砧板上的魚，翻不起任何浪花。

此刻晾著，讓在恐懼和未知中煎熬，或許比直接打罵，更讓難。

帳暖香依舊，璇嬪只覺得宸貴妃姐姐上，這份從容和掌控一切的氣度，比往日更甚。

經此一役，宸貴妃姐姐在后宮的地位，怕是再也無人能撼了。

悄悄松了一口氣。

知道經歷了這麼多事，沈知念肯定累了。

璇嬪已經看過，并把沈南喬的事說了，當即起道：“那臣妾就不打擾姐姐了，姐姐好好休息。”

沈知念確實累得夠嗆，點頭道：“菡萏，送璇嬪妹妹出去。”

“是。”

休息前，還有最后一件事需要理。

定國公府的叛塵埃落定，相關人等皆已落網。唯有一人……尚未安置。

“林菀呢？”

沈知念詢問道：“定國公府的眷，都如何置？”

芙蕖立刻回稟：“回娘娘，定國公府所有眷，連同柳夫人，皆被圈在西營角，臨時辟出的幾頂營帳，由軍嚴加看管，等候陛下發落。”

沈知念微微頷首，眼神平靜無波。

林菀……這個在定國公府覆滅前，便選擇棄暗投明的人。

但的命運，在旁人眼中，早已與定國公府綁死。

沈知念淡淡道：“帶來見本宮。”

“是。”

芙蕖毫不遲疑，應聲退下。

在剛剛經歷洗的圍場營地，宸貴妃娘娘的話，便是無人敢質疑的旨意。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厚重的錦簾再次被掀起。

林菀裹著一件略顯單薄的素斗篷走了進來，發髻微，臉帶著被關押后的蒼白。但眼神依舊清亮，不見多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