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玄羽的眸驟然一沉:“你說什麼?!”
方才面對定國公叛時,那副掌控全局的帝王威儀,此刻如同冰面驟然碎裂!
他眼底深,那潭深不見底的寒水,瞬間翻涌起驚濤駭浪,呼吸都為之一窒。
突然出現的匈奴死士,不是他們籌謀中的一環。
念念……真的在生死邊緣!
“詹巍然!”
帝王猛地攥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聲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急切:“肅清此殘敵,柳崇山及其心腹押鐵籠,嚴加看管!”
“凡有異者,格殺勿論!”
詹巍然肅穆道:“是!”
帝王猛地轉,玄披風在凜冽的寒風中獵獵作響,卷起地上帶的霜塵。
“其余軍銳,隨朕全速回援!宸貴妃若有半分閃失,爾等提頭來見!”
話音未落,他已如離弦之箭般,沖向最近的戰馬,作迅猛得帶起一陣疾風。
南宮玄羽甚至等不及侍衛完全牽穩,便一把奪過韁繩,翻上馬!
“駕——!!!”
駿馬吃痛,長嘶一聲,四蹄翻騰,如一道撕裂夜幕的黑閃電,朝著火和殺聲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帝王后,馬蹄聲瞬間如滾雷般炸響。
所有反應過來的軍銳,無一人敢有毫遲疑,紛紛躍上馬背。
火把連一片奔騰的火龍,追隨著那道決絕的玄影,沖向營地!
冰冷的夜風,如刀刮過南宮玄羽的臉頰,卻吹不散他眼底那焚心蝕骨的焦灼。
方才定國公伏誅時,他心中掌控一切的篤定,早已然無存。只剩下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瘋狂嘶吼——
念念,撐住!等朕!
南宮玄羽留給沈知念的龍甲軍,足以應對營地里的那些叛軍。可所有人都沒想到,突然出現的匈奴死士,法太過詭譎,完全打了他們的計劃……
在龍甲軍的廝殺下,營地雖已經被控制下來了,但沈知念確實失蹤了……
急促如奔雷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南宮玄羽一馬當先,沖火映照的營地中央,玄披風上沾染著夜和濺上的泥點。
他甚至未等馬匹完全停穩,便已翻躍下,作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躁。
帝王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帶著幾乎要焚毀一切的焦灼,迅速掃過營地,最終定格在負責護衛沈知念營帳的龍甲軍校尉上。
“宸貴妃人呢?!”
南宮玄羽的聲音不高,卻似裹著冰碴,重重砸在校尉心頭。
校尉單膝跪地,頭盔下的臉繃著,帶著未能護住沈知念的沉痛和自責:“稟陛下,匈奴死士手段詭譎,人數不,且似有備而來,專攻薄弱。”
“屬下等拼死抵擋,奈何……”
“混中,娘娘由幾名弟兄護著,向西側林深暫避。”
“屬下已派人循跡追蹤,但……尚未尋到娘娘蹤跡。請陛下降罪!”
話音落下,他重重叩首。
南宮玄羽的下頜線繃得死,沒有再看請罪的校尉一眼。
他猛地轉,目如電,看向西側那片在夜中,幽深無比的林。
帝王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剩余的龍甲衛和軍騎營銳,隨朕進林子!”
“是!”
南宮玄羽重新上駿馬,一抖韁繩。
駿馬長嘶,如離弦之箭,毫不猶豫地沖向那片黑暗的林。
營地中央,被軍護在安全區域的妃嬪和大臣們,目睹了這驚心魄的一幕幕。
王嬪裹了斗篷,艷麗的臉上褪盡,眼神復雜地盯著帝王消失的方向。
的無聲地翕了幾下,最終只化作一聲帶著不甘的冷哼。
莊妃捻著佛珠的手指停頓了片刻,平靜無波的眼底深,掠過了一極難察覺的算計,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悲憫眾生的模樣。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位命婦驚魂未定,抓住旁邊人的袖,聲音發:“不是定國公謀反嗎,怎麼又冒出匈奴人?”
“宸貴妃娘娘……怎麼一會兒說薨了,一會兒又活了,現在又……不見了?”
另一位年長些的命婦,慌忙扯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肅立的軍。
低聲音,臉上猶帶著難以置信的恍惚:“難道是定國公府勾結了外族?!”
“宸貴妃娘娘……怕是真遭了大難了!你沒瞧見陛下剛才那臉……”
“可不是!”
旁邊有人湊過來,聲音得更低,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后怕:“方才陛下不顧一切沖出去的樣子……”
“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回見陛下如此失態。”
“……”
林菀和定國公夫人一起,被軍看守著,上裹著青蓮斗篷,臉上沒什麼表。
的目掃過那些驚惶議論的面孔,又投向遠被嚴看守,如同死狗般癱在鐵籠里的定國公,心中一片冰冷。
這盤棋,比想象中還要兇險復雜。
宸貴妃……
林菀了袖中的手。
那個聰慧得讓心驚的人,能在這場殺局中活下來嗎?
若是不能……
林菀并不知道,陛下是否知曉與宸貴妃的合作。
宸貴妃若出了意外,只怕就難以從定國公府,這艘已經傾覆的大船上了……
營地中央的火搖曳不定,如同此刻眾人懸著的心。
煙塵裹挾著腥氣尚未散盡,驚惶的低語和抑的啜泣聲,在人群中響起。
沈南喬在人群邊緣的影里,控制不住地發抖。
死死盯著西邊那片林,一個惡毒的念頭瞬間升起——
死了吧……
沈知念,最好死在那林子里!
定國公倒了,連老天都派匈奴人來收,這就是沈知念的報應!
這惡毒的詛咒,讓沈南喬枯寂的心,生出了一扭曲的快。
可很快,心中又充滿了恐懼。
若是沈知念僥幸沒死,那下毒的事,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必須立刻走!
還有修郎,不能死!
修郎一定有辦法助洗清嫌疑。
必須活著去找修郎!
趁著看守的軍,注意力被外圍可能潛藏的危機,和定國公癱如泥的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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