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宸貴妃進來。”

南宮玄羽的聲音沉靜依舊，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瞬間打破了帳剛剛醞釀起的旖旎。

他隨手將王嬪僵在玉帶上的手拂開，作自然得如同拂去一粒塵埃。

王嬪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指尖微微抖。

看著李常德毫不猶豫地轉掀簾出去，那厚重的錦簾再次落下，隔絕了剛剛以為唾手可得的恩寵。

一巨大的屈辱和絕，瞬間充斥著王嬪的心！

心描繪的紅微微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厚重的錦簾，被李常德無聲掀起一道隙。

凜冽的夜風裹挾著深秋圍場的草腥土氣，猛地灌溫暖旖旎的帳。

燭火被吹得劇烈搖曳，影在帳壁上瘋狂舞。

沈知念裹著一件素錦斗篷，似乎走得很急，幾縷烏黑的發被風吹，在潔的額角，斗篷邊緣還沾著夜的氣。

屈膝行禮，作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倉促，聲音微，如同被風追逐：“臣妾參見陛下！”

抬頭時，沈知念才發現帳里還有其他人。

王嬪只穿著一輕薄的寢，外罩煙羅薄衫，勾勒出窈窕段，此刻正半跪在榻邊。

沈知念臉上掠過了一錯愕。

帝王寵幸妃嬪天經地義，南宮玄羽又不止是一個人的夫君，從不在意這個男人跟誰在一起，只要不威脅到的地位就行。

沈知念錯愕的是，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定國公府和沈南喬上，此刻來帳稟報消息，竟不知道王嬪也在里面。

李常德剛剛怎麼沒跟說？

接到沈知念的眼神，李常德訕訕地低下了頭。

宸貴妃娘娘要見陛下，他哪敢說半個不字啊，當然是趕進來稟報。

“王嬪妹妹也在？”

沈知念的視線回到南宮玄羽臉上，語氣帶著一不合時宜的打擾：“臣妾來得似乎不巧，擾了陛下與王嬪妹妹的興致。”

南宮玄羽的眼神，從沈知念踏進帳門那一刻，便一直落在上。

沈知念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錯愕，落在他眼中，他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奇異地被取悅了。

帝王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帶著縱容的笑意，隨意地揮了揮手。

他沒有看僵在榻邊的王嬪一眼，聲音平淡得不帶一波瀾，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

“無妨。”

南宮玄羽頓了頓，目依舊停留在沈知念上，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王嬪，你且下去吧。”

王嬪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嚨，生生出來的一個字，尾音帶著無法抑制的抖：“是……”

猛地低下頭，濃的睫劇烈地撲閃著，試圖掩蓋眼中洶涌而出的屈辱、憤怒和不敢置信。

下被死死咬住，留下深深的齒痕，幾乎要滲出來。

一巨大的失落，瞬間將淹沒！

心準備、期盼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等到這個遠離深宮，得到圣寵的機會！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為什麼又是宸貴妃？！

已經擁有了帝王無上的寵，擁有了無人能及的尊榮！

為什麼卻連從指里下的一點點恩澤，都要輕描淡寫地奪走？！

強烈的屈辱讓王嬪渾抖，幾乎無法起。

用盡全的力氣，才強迫自己從溫暖的氈毯上站起來。

王嬪死死攥著拳，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才能勉強維持住最后一點搖搖墜的面，幾乎是踉蹌著退了出去。

厚重的錦簾在后沉重地落下，隔絕了帳溫暖的空氣，也碎了最后一尊嚴……

王嬪知道，本不用等到天亮……

堂堂三皇子養母，在即將侍寢承恩的關鍵時刻，被宸貴妃一句輕飄飄的話，就從帝王榻邊趕走了的消息，會像長了翅膀的風，刮遍每一個角落……

那些平日里就嫉妒，看不順眼的妃嬪、命婦們，會如何嘲笑？

那些太監、宮，又會如何在背后指指點點？

將為秋獵最大的笑話！

這份難堪，這份錐心刺骨的恨意，讓王嬪幾乎無法呼吸！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宸貴妃！

帳里重新安靜下來。

方才被攪的暖香漸漸平復，燭火也恢復了平穩的跳，將帳壁上帝王和沈知念的影拉長。

南宮玄羽看著站在帳中央，斗篷上猶帶寒的沈知念，邊的笑意徹底舒展開來。

不再是之前面對王嬪時，那若有似無的慵懶，而是一種帶著濃烈興味的寵溺。

他站起，玄常服的下擺拂過的氈毯，高大的影帶著無形的力籠罩過來，也帶來了他上特有的龍涎香味道。

南宮玄羽出手，指腹溫熱，略帶薄繭，輕輕拂開沈知念額前那縷被風吹的碎發，作溫得像對待稀世珍寶。

他的目在臉上細細描摹，聲音低沉醇厚，如同上好的陳釀，帶著毫不掩飾的愉悅和一逗弄：“念念……”

帝王喚著沈知念的名字，尾音微微拖長，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調笑：“怎麼這時候地跑過來了？”

“可是……見不得朕寵幸旁人，醋了？”

若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妃嬪，敢在帝王即將就寢時貿然闖，無論有何種理由，都足以怒龍。

輕則斥責其失儀、善妒，重則足降位。

后宮之中，不得善妒是寫在宮規里的鐵律。

然而，眼前的人是沈知念。

深夜帶著一匆忙闖進來，落在他眼里，非但不是冒犯，反而了格外在意、依賴他，對他懷有強烈占有的證明！

這種被在意、爭搶的覺，極大地滿足了南宮玄羽，為帝王的掌控與虛榮心。讓他心底那份愉悅，瞬間膨脹到了極致。

沈知念卻有些頭痛。

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聯合帝王，除掉定國公府，但王嬪恐怕因為今夜的事恨上了……

罷了，事有輕重緩急。

沈知念著南宮玄羽指尖傳來的溫熱，恰到好地流出一被中心事的窘迫，如同被窺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