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有皇嗣的宮里，也是同樣的忙碌。

儲秀宮。

康嬪親手將一個繡著平安符的香囊，仔細系在五皇子的小襟。

五皇子睡得正沉，小臉蒼白。

彩在一旁低聲道：“請娘娘放心，初兒他們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五皇子，一也不敢懈怠。”

康嬪的手指在香囊上停留片刻，最終只是輕輕了兒子溫熱的小臉，眼神深掠過一難以言喻的復雜。

“五皇子子弱，本宮又如何舍得離開他這麼久？”

“只是陛下的恩寵，本宮必須去爭！”

彩諒道：“奴婢明白，娘娘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五皇子！”

康嬪起，披上那件素凈的月白斗篷，再未回頭看一眼：“走吧。”

翊坤宮。

王嬪正對著銅鏡試戴一支鑲嵌著紅寶石的發簪，襯得的妝容愈發艷麗。

小田子捧著一疊名冊，恭敬道：“娘娘，照顧三皇子的人選，陳嬤嬤和李嬤嬤都是您府里送進來的老人，最是穩妥。”

“奴才也安排了幾個機靈的小太監班守著。”

王嬪對著鏡子左右端詳，滿意地勾起紅：“嗯，告訴他們，給本宮把阿景照顧好了！他要是了一頭發，本宮回來就了他們的皮！”

小田子立即道：“是！”

承乾宮。

主殿彌漫著一香氣，混著曬的細棉布味道。

六皇子才兩個半月大，此刻正被母穩穩地抱在臂彎里。

他裹在如云的鵝黃細棉襁褓中，只出一張團似的小臉。眼睛閉著，長長的睫在潔的臉蛋上，投下兩排小扇子般的影。

六皇子睡得正沉，小偶爾無意識地嚅一下，發出極細弱的哼唧聲，像剛出生不久的小貓。

承乾宮不像鐘粹宮那樣鐵桶一片，璇嬪哪放心把六皇子留在這里。

所以，這段時間將孩子托付給了雪妃。

雪妃喜歡孩子，自是欣然應下了。

此刻，璇嬪蹲在幾個敞開的箱籠前，指尖一遍遍著里面疊放整齊的嬰兒。

上只穿了件家常的素緞夾襖，烏發松松挽了個髻，簪著一支簪子。脂未施，出潔的額頭，眼睛里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憂慮與不舍。

璇嬪拿起一件疊得方方正正，針腳細的細棉布兜兜，聲音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襁褓中的六皇子：“這些的小都是新漿洗過，又用熏籠細細烘暖了的，最是和。”

“瑾兒皮，沾不得半點汗氣，千萬記得勤換。”

“還有這個……”

又拿起旁邊一摞蓬松的細棉布尿布，指尖捻著那的：“這個更要，了一點點就得換，半點也不能含糊！”

璇嬪說著，目掃過旁邊箱籠里，塞得滿滿當當的件。

有厚薄不一的小襖子、磨得的銀鈴鐺、撥浪鼓。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專供嬰兒沐浴用的紅漆木盆。

琳瑯滿目的東西，幾乎要將那不算小的箱籠撐破。

“珠兒。”

璇嬪秀氣的眉頭蹙著，帶著一種分離時的惶恐：“本宮是不是帶得太多了？”

“宮里什麼都有，雪妃娘娘那邊也定會照應周全。可我總怕了什麼……”

珠兒看著自家娘娘這副，恨不得把整個承乾宮都打包送過去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連忙寬道：“娘娘，不多！真不多！”

“六皇子才多大？離了母妃，邊的東西全是悉的才好。”

拍了拍箱籠最上面那條填了新棉花，又輕又的被子：“您看這小被子，是您熬了好幾夜親手的，上面有您的氣息，六皇子聞著就安心。”

“還有這小襖子，都是他穿慣了的料子。”

聽到“離了母妃”四個字，璇嬪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站起，腳步放得極輕，走到了母邊。

似乎應到了母親的氣息，襁褓里的小人兒，無意識地扭了一下小腦袋，小微微張開，發出更清晰一點的哼唧聲，仿佛在夢中尋找著什麼。

璇嬪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酸得幾乎無法呼吸。

小心翼翼地從母的臂彎里接過襁褓。

六皇子細長的眉皺了皺，小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璇嬪連忙將他在自己心口，輕輕搖晃著。然后低下頭，臉頰著他得不可思議的小臉：“哦……哦……瑾兒乖……母妃在呢……不哭不哭……”

母親的溫和悉的心跳聲，是最好的安。

六皇子皺起的小眉頭慢慢舒展開，小腦袋在頸窩里蹭了蹭，再次沉安穩的睡眠。

只是那小小的拳頭，無意識地攥住了璇嬪垂落的一縷發。

璇嬪抱著六皇子，在殿極慢地踱著步。每一步都走得那麼輕，那麼緩，仿佛懷中的是世間最易碎的琉璃。

珠兒看了看日頭，催促道：“娘娘，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命人將六皇子送去延禧宮，然后出發了！”

璇嬪低下頭，看著六皇子沉睡中恬靜的小臉，長長的睫，的鼻尖，還有那微微翕的小……每一都讓看不夠。

“瑾兒，娘親很快就回來。”

“你要乖乖聽雪妃娘娘的話，好好吃，好好睡覺，不許鬧人，知道嗎？”

話音落下，璇嬪才依不舍地將六皇子遞給母。

瑾兒有這麼多可靠的人照顧著，留在守衛森嚴的宮里，還有穩重的雪妃娘娘坐鎮，應該放心才是。

璇嬪親自抱著螺鈿紫檀五弦琵琶，緩緩往外走去。

能去秋獵，隨侍在宸貴妃姐姐邊，是想到這點，的心就像被注了一暖流。

……

宮墻之外，隨駕的皇室宗親和重臣府邸，亦是車馬喧囂。

定國公府。

“菀娘……”

柳時修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歉意，還有一不易察覺的焦灼：“府中剛得的急信，父親在江南那邊的幾要產業出了些岔子，牽扯頗大，需得我親自去一趟料理清楚。”

他抬眼看向林菀，眼神充滿了無奈與不舍：“秋獵，我……怕是不能陪你和父親母親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