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連一旁的菡萏和芙蕖，都忍不住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

不去秋獵？

這可是多妃嬪求之不得的機會！

沈知念眼中也掠過一訝異，但更多的是了然：“哦？秋獵盛事，難得熱鬧，妹妹為何不去？”

雪妃的神依舊淡淡的，仿佛在陳述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謝宸貴妃娘娘關懷。”

“只是二公主年紀尚小，前些日子又偶風寒，子骨一直不算強健。秋日風大，獵場奔波，恐于休養不宜。”

“臣妾放心不下，想留在宮中照顧。”

這個理由聽起來合合理，充滿了為人母的慈。

但沈知念那雙察人心的狐貍眼，卻輕易地捕捉到了雪妃眼底深，那一閃而過的疏離和疲憊。

沈知念心中莞爾。

照顧二公主是真，但不想去湊那份熱鬧，不想應付獵場上的虛與委蛇的人們，不想面對帝王，恐怕才是更真實的原因吧。

雪妃對帝王的冷淡，在后宮并非。

所求的，不過是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護著兒平安長大。

獵場的喧囂與爭寵，于而言，無異于一場避之不及的煩擾。

對此，沈知念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欣賞雪妃這份清醒的疏離。

在人人都想往上爬的后宮，能如此明確地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并且敢于直言，實屬難得。

“原來如此。”

沈知念放下茶盞，臉上出理解的神，聲音溫和：“二公主子要，妹妹慈母之心，本宮明白。你留在宮中悉心照料，自然是正理。”

頓了頓，隨即話鋒一轉：“既然妹妹留在宮中，本宮倒是有個不之請。”

“秋獵期間，本宮與陛下皆不在宮中，這偌大的后宮總需有人坐鎮，理日常事務。”

“妹妹向來穩重持重，心思縝，不知可否在本宮離宮期間，暫代本宮理六宮事宜？”

這個提議，顯然出乎雪妃的意料。

清冷的眸子里掠過一明顯的訝異，隨即是深深的思量。

暫代宸貴妃娘娘理六宮事宜？

宸貴妃娘娘這無疑是將極大的信任和權柄，托給。

雪妃耳薄紅，沉默了片刻。

雖不喜攬權，但也深知責任所在。

宸貴妃娘娘離宮，后宮若無高位妃嬪坐鎮，確實容易生。

況且，這差事落在頭上，總比落在那些心思活絡，可能借機生事的人手上要好。

至所求的，只是后宮安穩，兒平安。

“承蒙宸貴妃娘娘信任。”

雪妃抬起眼，目清澈而平靜，對著沈知念微微頷首：“娘娘放心，臣妾定當盡心竭力，維持后宮安穩，靜待娘娘與陛下回鑾！”

沒有推諉，沒有客套，只有一句清晰有力的承諾。

“好！”

沈知念展一笑，如同冰雪初融，帶著一真誠的贊許：“有妹妹這句話，本宮便可安心隨駕了。”

“后宮諸事，就托付給妹妹了！”

雪妃起，再次福禮：“臣妾定不負宸貴妃娘娘所托。”

“娘娘若無其它吩咐，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沈知念微微頷首，目送著雪妃清冷如月的影離去，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雪妃的留守，對而言是意外之喜，也是最好的安排。

無心爭寵，只求安穩的雪妃坐鎮宮中，遠比一個野心，可能趁機攬權的人，更讓放心。

至于那些還在為秋獵名單懸心的人……

沈知念的目重新落回那本厚厚的賬簿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名單很快就會塵埃落定了。

……

深秋的宮道被清掃得纖塵不染，兩旁高大的宮墻投下長長的影。

詹巍然著軍統領的玄甲胄，帶著一隊親兵例行巡視，步伐沉穩，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個角落。

他始終牽掛著那件在心頭的事……

妻姐林菀那日的突兀打探。

他一直想將此事傳遞給宸貴妃娘娘，奈何始終沒找到機會。

詹巍然深知后宮耳目眾多，直接求見或遞話都風險太大。他需要一個既穩妥，又能接到娘娘心腹的時機。

詹巍然了許多次運氣，終于在宮道上，看到了一道悉的影。

是菡萏！

宸貴妃娘娘邊那個活潑憨的大宮。

此刻正捧著一個致的食盒，腳步輕快地朝著鐘粹宮的方向走去。

詹巍然心頭一，立刻加快了步伐，揚聲喚道：“菡萏姑娘！”

菡萏聞聲停下腳步，轉過來，落在了圓潤的臉上。

看清喊的人是詹巍然，菡萏眼中閃過一極快的緒，但瞬間便歸于平靜。如同投石子的湖面，迅速恢復了澄澈。

曾對這位英武不凡的軍統領，有過朦朧的好。但那點心思，在知道他被陛下賜婚時，便被親手掐滅，深埋心底了。

如今再見，菡萏心中已無半分波瀾。

“詹統領。”

菡萏微微福，語氣禮貌而平淡：“您喚奴婢，可是有事？”

詹巍然揮手示意親兵原地等候，自己上前幾步，在距離菡萏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確保聲音既能讓聽清，又不至于被旁人聽去。

他低了嗓音，神鄭重：“菡萏姑娘，有件事事關要，煩請務必轉告宸貴妃娘娘。”

看到詹巍然的神，菡萏也變得認真起來：“煩問詹統領，不知是什麼事？”

詹巍然言簡意賅，將林菀那日探林霜時，特意詢問陸夫人沈南喬，是否宮探宸貴妃的事，清晰復述了一遍。

末了，他補充道：“……子覺得此事有些突兀，便告知了我。我思來想去，覺得其中或許有些蹊蹺，不敢瞞，特來告訴姑娘。”

“我的妻姐林菀，是定國公府的二夫人，份敏。突然打探陸夫人向，恐非是因為尋常的好奇心。”

菡萏聽著，臉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定國公府。

陸夫人。

這兩個名字組合在一起，本就著不尋常。

大小姐在避暑山莊的丑事剛剛被娘娘知曉，定國公府的二夫人，卻已經打探過的向，這絕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