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是太常寺卿府上的大小姐。
的二妹林霜,正是軍統領詹巍然的妻子。
或許是因為被夫君和沈南喬的事弄得心煩意,這天,林菀來了詹府探懷孕的二妹。
詹府的庭院秋正濃,幾株金桂開得正好,甜香馥郁,沁人心脾。
過雕花窗欞灑進暖閣,映照著林霜微微隆起的小腹。
正倚在鋪著緞的人榻上,臉上洋溢著即將為人母的和輝,氣紅潤,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幸福。
林菀坐在一旁的繡墩上,手中捧著一盞溫熱的紅棗茶,目落在二妹明顯了的臉頰,和隆起的肚子上。
詹巍然貴為軍統領,深得帝王信任,雖公務繁忙,但對妻子的呵護是有目共睹。
詹府上下,更是將這位懷有孕的夫人捧在手心。
這本該是一幅令人欣羨的畫卷,可林菀看著,心頭卻像堵著一塊浸了黃連的棉絮,又苦又……
曾幾何時,初嫁給夫君時,也是這般模樣。
夫君俊朗溫潤,家世顯赫。
也曾滿心歡喜地憧憬過舉案齊眉,兒繞膝。那時的意,似乎還在眼前。
可如今呢?
夫君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在心中只剩下虛偽的算計,和冰冷的欺騙。
他心中裝著的,是為家族復仇,是為了前程向上攀爬。
對比林霜這被呵護著的幸福,林菀只覺得無比諷刺……
命運何其不公!
恪守本分,謹遵婦德,換來的卻是背叛和欺騙。
而妹妹似乎輕而易舉,就得到了曾經擁有,如今卻破碎不堪的一切……
“姐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林霜注意到了林菀眉宇間揮之不去的郁,聲音帶著關切,打斷了林菀翻涌的思緒:“姐姐的臉瞧著似乎不大好?”
林菀猛地回神,強迫自己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掩飾住眼底的寒霜:“沒什麼,許是昨夜沒睡安穩。”
“聽說你近日害喜好些了,便過來看看你。”
放下茶盞,目狀似無意地掃過林霜的小腹:“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可要仔細些。”
“多謝姐姐掛心。”
林霜著肚子,笑容甜:“夫君特意請了擅長照料孕婦的太醫來瞧過,說胎相很穩。就是偶爾還有些犯懶,不彈。”
姐妹倆閑話了幾句家常,暖閣里氣氛溫馨,桂香浮。
林菀的心卻像沉在冰冷的湖底。
今日來,看妹妹是真,但更重要的是打探消息。
妹夫詹巍然為軍統領,負責宮安全,雖不直接手后宮事務,但宮闈之的一些風吹草,尤其是涉及高位妃嬪的向,他多會知曉一二。
“說起來……”
林菀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語氣放得極其自然,如同姐妹間的閑談:“前幾日宸貴妃娘娘的生辰宴,真是好大的排場,連晉王殿下都特意讓側妃獻了重禮示好呢。”
頓了頓,目落在林霜臉上,聲音低了些,帶著一恰到好的好奇:“對了,霜兒,你可聽妹夫提起過……那位陸夫人,就是宸貴妃娘娘的姐姐。”
“在宮宴上那般做派,后來……可曾真的遞牌子進宮,去探宸貴妃娘娘了?”
問出這句話時,林菀的心微微提起。
只有知道沈南喬下一步的向,知道是否真的能靠近宸貴妃,才能更好地布局,報復沈南喬與夫君!
林霜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眼中閃過了一不易察覺的警惕。
雖子單純,但嫁詹府,耳濡目染之下,也深知宮闈之事敏。尤其是涉及宸貴妃娘娘這樣的人,更是忌諱。
“姐姐。”
林霜坐直了些,聲音也低了些,帶著一規勸的意味:“巍然他雖在宮中當值,但職責只在護衛陛下和宮安全,從不摻和后宮娘娘們的事。”
“打探后宮妃嬪的向……這可是大忌。”
看著林菀,眼神里帶著不解和探究:“姐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可是……有什麼事?”
林菀心頭一凜。
妹妹的反應比預想的要敏銳。
立刻垂下眼簾,掩飾住那一閃而過的慌,隨即出一個帶著無奈和些許自嘲的苦笑:“我能有什麼事?”
“不過是那日宮宴上,陸夫人那番痛改前非的樣子,演得太過真切。”
“你也知道,沈家姐妹關系微妙,在京城也不是什麼。我不過是好奇,宸貴妃娘娘那般聰慧通的人,是否真的會被打,愿意給這個姐姐幾分薄面罷了。”
隨即,林菀輕輕嘆了口氣:“說到底,都是些旁人家的閑事,是我多了。”
這個理由聽起來合合理。
沈家姐妹的關系,確實是京城貴婦圈里,茶余飯后的談資之一。
林菀作為林修的妻子,與沈家并無直接關系,以好奇為由搪塞過去,倒也說得通。
林霜看著姐姐臉上的無奈和自嘲,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
相信姐姐的解釋,畢竟姐姐一向端莊持重,不至于去摻和那些危險的事。
“原來是這樣。”
林霜釋然地點點頭,又靠回枕上:“巍然他口風得很,從不與我說這些。”
“宸貴妃娘娘是否召見過陸夫人,我確實不知。不過……”
想了想,補充道:“若真有此事,想必靜也不會小,總能聽到些風聲的。”
林菀附和著,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妹妹說得是。”
溫熱的茶水,卻暖不了心底的冷意。
看來從妹妹這里是得不到確切消息了,妹夫果然謹慎。
看著林霜臉上浮現出的幸福笑容,林菀只覺得諷刺。
放下茶盞,正準備再尋些無關要的話題,卻見林霜忽然蹙起眉頭,抬手捂住了,發出一聲抑的干嘔。
林菀連忙起,關切地扶住妹妹的手臂:“怎麼了?可是又難了?”
林霜擺擺手,臉有些發白:“沒……沒事,就是突然有點反胃……”
看著妹妹不適的樣子,林菀心中因打探無果而生的煩躁,終究被一真實的擔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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