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林菀眼底的寒意更甚。
沈南喬越是表現得對宸貴妃恭敬依賴,在看來,就越是心虛,坐實了避暑山莊里那些見不得的勾當!
林菀將杯中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下了心頭的翻涌的怒意與鄙夷。
倒要看看,這份虛偽的姐妹,能維持多久!
時間漸晚,竹管弦之聲也逐漸停歇。
南宮玄羽愉悅道:“今日宸貴妃生辰,眾卿同樂,盡興而歸!”
這場盛大而隆重的生辰宴,終于徐徐落下了帷幕。
南宮玄羽率先起,并未立刻離去,而是側首看向旁的沈知念,深邃的眼眸中,流出毫不掩飾的寵溺與關切。
他微微傾,低沉的聲音在安靜下來的大殿中清晰可聞,帶著只屬于帝妃二人的親昵:“念念今日累了吧?朕送你回鐘粹宮。”
沈知念嫣然一笑,眼波流轉間帶著恰到好的依賴與激:“臣妾謝陛下恤。”
搭上芙蕖出來的手,儀態萬千地起。
帝妃二人并肩而立,一個龍章姿,一個艷四。
眾人立即道:恭送陛下!”
“恭送宸貴妃娘娘!”
要說此刻最高興的人,就是一直在偏殿候著的蘇全葉了。
還好!
還好今日宸貴妃娘娘的生辰宴,沒出什麼岔子。
不然以陛下對宸貴妃娘娘的寵,他今日又要不得安生了……
帝妃二人一走,大殿的氣氛明顯松弛下來。
員與命婦們紛紛起,互相寒暄著,按著品階次序,由宮人引導著,魚貫步出太和殿。
沈南喬跟著沈茂學后,也隨著人流往外走,臉上依舊是激涕零的神。
直到沈知念和南宮玄羽的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沈南喬臉上刻意維持的溫順笑容,才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底一片冰冷的恨意。
沈知念!
好一個一家人!
以為輕飄飄幾句話,就把們之間的種種仇怨抹殺干凈?
沈南喬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下心中翻涌的戾氣。
現在還不是時候。
必須繼續扮演好一個幡然醒悟的姐姐,蟄伏下來,等待那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綠蘿小心翼翼地跟在沈南喬后,大氣也不敢出。只覺得自家夫人上散發出的寒意,比深秋的夜風更冷……
林菀也隨著人流緩步向外,刻意放緩了腳步,冷冷地打量著沈南喬的背影。
如此費盡心機地討好宸貴妃,除了想給自己找個靠山,還能是為什麼?
沈南喬必定是心虛!
怕與夫君的敗,怕被陸家休棄,怕被沈家厭棄。更怕……宸貴妃這個權勢滔天的妹妹,知曉的丑事后,第一個容不下!
所以沈南喬要先下手為強,用這虛假的姐妹分來綁住宸貴妃,好讓事發之時,能得幾分庇護!
真是……好深的心機,好下作的手段!
林菀只覺得一陣反胃,仿佛看到了避暑山莊里那些不堪的畫面。
這就是夫君甘愿冒險,不惜自傷,也要維護的人?
林菀看著沈南喬的影,消失在宮門轉角,眼神變得銳利而冰冷。
沈南喬想靠著宸貴妃這棵大樹?做夢!
定要將沈南喬那些見不得的丑事,查個水落石出!
讓沈南喬,還有那個負心的男人,都付出代價!
另一邊。
馬車碾過宮門外的青石板路,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
深秋的寒意過車簾隙滲,車廂一片沉寂,只有車滾的聲音,和沈茂學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沈南喬低垂著頭,雙手疊放在膝上,指尖冰涼,維持著在父親面前慣有的弱姿態。
“南喬。”
沈茂學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疲憊,以及一不易察覺的滿意:“今日你做得不錯。”
他的目落在沈南喬蒼白的側臉上,語氣緩和了些許:“在陛下和滿朝文武面前,你的姿態還算得,宸貴妃娘娘也給了你臺階下。”
沈南喬微微抬起頭,眼中適時流出激和一后怕,聲音輕:“兒……兒只是謹記父親教誨,不敢再任妄為,給父親和宸貴妃娘娘添麻煩。”
“看到宸貴妃娘娘肯原諒兒,兒心中實在……激涕零。”
說著,眼圈似乎又有些泛紅。
沈茂學點了點頭,對沈南喬此刻的識大頗為用。隨即捋了捋胡須,語重心長地告誡:“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記住,無論何時,你們姐妹都是一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宸貴妃娘娘的榮耀,便是沈家的榮耀,也是你日后的依仗!”
說到這里,沈茂學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盯著沈南喬的眼睛,加重了語氣:“你過往那些糊涂的心思,統統給為父收起來。從今往后,安安分分做你的陸夫人,謹守本分,更要真心敬重、維護你妹妹!”
“這才是你該走的路!明白嗎?”
真心敬重。
維護妹妹。
這幾個字像燒紅的針,狠狠扎在沈南喬的心尖上!
沈南喬強行下心中的恨意,深吸一口氣,再抬頭時,臉上只剩下恭順:“兒明白,定當謹記父親今日訓誡!”
“過往是兒糊涂,不識大。從今往后,兒定會以宸貴妃娘娘為尊,事事以娘娘和沈家的面為先,絕不敢再有毫妄念!”
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賭咒發誓的鄭重。
“嗯。”
沈茂學滿意地頷首,向后靠在了車廂壁上閉目養神:“你能如此想,為父便放心了。”
馬車在寂靜的街道上行駛,最終停在了陸府側門。
陸江臨早已帶著母親赴任,偌大的陸府顯得空曠而冷清,只有幾個留守的老仆迎了出來。
“父親慢走。”
沈南喬恭敬地送沈茂學的馬車離開,直到車影消失在街角盡頭,臉上那溫順的表才如同水般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夫人,您回來了?”
沈南喬沒有理會老仆的問候,徑直帶著綠蘿快步穿過空曠的庭院,回到了自己那間久未居住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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