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教訓得是。”

沈南喬立刻低頭認錯，將姿態放得極低：“是兒狹隘了，鉆了牛角尖。”

“這些日子在避暑山莊，兒日夜反思，痛悔不已。”

“宸貴妃娘娘如今份尊貴，我不僅未能為的助力，反而可能因姐妹不睦，讓在宮中遭人非議，更讓父親憂心……兒實在是不孝！”

沈茂學的臉緩和了許多：“不曾想你病了一場，在避暑山莊靜養的這段時間，竟懂事了許多。若你一直如此，為父也不用心了。”

見火候差不多了，沈南喬抬起頭直視著沈茂學，懇求道：“父親，明日是宸貴妃娘娘的十八歲生辰，是的好日子。兒想通了，也放下了，不會再跟比較了。”

“兒想親自宮，向宸貴妃娘娘道賀，也向賠個不是。過去種種，是兒這個做姐姐的不對。我們終究是骨至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啊！”

“兒想借著這個喜慶的日子，與宸貴妃娘娘冰釋前嫌，重拾姐妹之。這不僅是為了兒自己，更是為了我們沈家的面和將來。”

“求父親全！”

沈南喬的這番話真意切，看起來就像幡然醒悟了，修復姐妹誼，也顧著全家族的面。

不得不說，沈南喬這句“為了沈家的面和將來”，重重地敲在了沈茂學的心坎上。

沈茂學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審視著眼前的大兒。

看起來確實憔悴了許多，眼神也似乎沉淀了，沒有了往日的浮躁和驕縱，多了一份沉靜，甚至可以說是識大。

只是……宮里的那位會領嗎？

沈茂學想起宸貴妃娘娘對沈南喬微妙的態度，心中仍有顧慮。

他緩緩開口道：“南喬，你有此心，為父甚。”

“只是宸貴妃娘娘如今份不同，心思也愈發深沉。你貿然前去，若……”

沈南喬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帶著孤注一擲的脆弱：“父親，兒知道宸貴妃娘娘可能還在生我的氣，但明日是的生辰，是普天同慶的日子。”

“當著陛下和滿朝文武、外命婦的面，總不會……總不會將我這個親姐姐拒之門外吧？那讓外人如何看待？如何看待我們沈家？”

“況且，沈家除了幾個弟弟外，就只有我們兩姐妹了。若我們姐妹不睦，傳出去了也會讓人看笑話啊……”

“正好借此機會讓世人知道，過往的種種傳言都是假的，兒與宸貴妃娘娘姐妹深！”

沈南喬準地利用了，沈茂學最在意家族面的心思。

宸貴妃娘娘若拒絕親姐姐的生辰道賀，確實會惹人非議。

沈茂學再次沉默了，眉頭鎖，顯然是在考慮。

沈南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保持那副哀婉懇求的姿態。

站在后的綠蘿，更是張得手心全是冷汗，大氣都不敢出。

書房一片寂靜，只有燭火偶爾出的輕微噼啪聲。

良久，沈茂學終于做出了決定：“罷了……”

“明日，你便隨為父一同宮吧。”

倒不是因為他在意，沈南喬與宸貴妃之間的姐妹。

而是宸貴妃娘在宮中的寵如日中天，說不定假以時日，陛下會將封為皇貴妃，甚至皇后呢。

姐妹不睦的名聲，確實不好聽。

他不能讓南喬影響了宸貴妃娘娘。

沈南喬心中狂喜，面上卻只顯出如釋重負的激，和一恰到好的淚：“兒謝過父親！”

“不過……”

沈茂學目銳利地盯著，嚴肅地警告道：“明日宮之后，你務必謹言慎行，一切以貴妃娘娘的面為重。”

“若你再有半分任，惹得娘娘不快，或是在宮闈之中生出事端……休怪為父不顧父之！”

明明從前，才是沈家最金尊玉貴的嫡，父親最疼的也是。

可現在，父親眼里心里就只看得到沈知念了，哪還記得。

雖說沈南喬已經習慣了，但心深最的地方，還是傳來了一陣悶痛……

不過面上，毫都沒有顯出來。

“父親放心！”

沈南喬立刻保證，語氣無比鄭重：“兒此去，只為向宸貴妃娘娘道賀，和重修舊好，絕不敢有毫僭越。宮后定會謹守本分，不給父親和宸貴妃娘娘添一麻煩！”

說得斬釘截鐵，心中卻在冷笑。

本分？

麻煩？

呵！負海深仇而來，注定就是要攪風云，為枉死的孩兒報仇的！

沈茂學揮了揮手：“記住你說的話，下去準備吧。”

“是，兒告退。”

沈南喬恭敬地行禮，帶著綠蘿退出了書房。

當書房門在后合上，隔絕了沈茂學的視線，沈南喬臉上所有的弱、委屈和懇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刻骨的冰冷！

抬頭向皇宮的方向，眼中是淬毒的恨意：“明日……見！”

綠蘿看著自家夫人瞬間轉變的臉，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讓打了個寒……

慌忙低下頭，心中充滿了恐懼。

最初，只是賣進陸家，想做個本本分分的丫鬟而已。

怎麼先是知道了夫人與林公子私通，后又知道夫人懷了林公子的孩子，還小產了。

而現在，夫人又要因為失去的孩子，向宸貴妃娘娘復仇。

知道了這麼多事，不會被滅口吧……

……

九月初七，天朗氣清。

宸貴妃娘娘的十八歲生辰。

普天同慶。

雖然宸貴妃娘娘恤邊關的將士正在與匈奴開戰，不愿勞民傷財，一再強調生辰宴需一切從簡。但“從簡”二字在皇家，其排場依舊讓尋常宦之家塵莫及！

妃嬪的生辰宴一般都是在自己宮里舉行，但帝王為嘉獎、表彰宸貴妃的深明大義，特意破例，今日在太和殿為宸貴妃舉辦生辰宴！

按規矩，后妃是沒資格在太和殿辦生辰宴的。可宸貴妃娘娘不僅沒有勞民傷財，反而還在后宮提倡節儉之風，為邊關的將士送去了許多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