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從前,都是沈知念的禮還沒行完,南宮玄羽就上前親自將扶了起來。
然而今天,南宮玄羽卻沒有任何作,看沈知念的眼神里帶著一抹探究。
直到行完禮,他才淡聲道:“起來吧。”
“謝陛下!”
沈知念似乎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南宮玄羽的目落在上時,一雙深邃的眸子微微瞇起。
他們親無間,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人今天的走神。
從前他每次來鐘粹宮,都會換著花樣打扮。或嫵人,或人心魄,或如出水芙蓉般清麗。
可今天,竟不施黛,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是因為夕的事嗎?
這個人終究還是心虛了?
不知怎麼的,南宮玄羽的心,竟在這一刻好了不。
原來還是擔心著,他會發現這件事。
這是不是代表,念念心中其實很在意他?
南宮玄羽不聲地走在沈知念前頭,帶著進了室。
冰巧奉了茶過來,恭敬道:“陛下,請用茶。”
南宮玄羽沒有注意,只是目幽深地著沈知念。
兩人寒暄了幾句,南宮玄羽才不聲地問道:“……朕聽韞兒說,你宮里有一個宮,從前是在永壽宮伺候的,韞兒與很好,好像‘夕’來著。”
“今晚怎麼沒看到?”
沈知念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茶水灑了一些出來,滴在的手上,全渾然未覺。
好在茶水是溫的,不燙人。
南宮玄羽自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不覺得今晚的念念的確反常。
芙蕖咬著,似乎鼓起了極大的勇氣,上前道:“陛下,您快別提夕了,娘娘正因為此事難過著呢……”
“哦?”
南宮玄羽探究道:“怎麼還因為一個宮難過起來了?”
沈知念搖了搖頭,笑得有些勉強:“沒什麼……”
“陛下理了一天的政事,應當累了吧,不如臣妾陪您手談幾局?”
兩人相了這麼久,南宮玄羽又怎會看不出此刻的心不在焉。
見沈知念不愿意說,南宮玄羽看向了芙蕖:“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芙蕖下意識看了沈知念一眼,似乎有些遲疑。
南宮玄羽皺眉道:“朕問你話,你猶猶豫豫做什麼?”
芙蕖嚇得跪在了地上,低著頭道:“是……”
“昨日莊妃娘娘忽然來鐘粹宮興師問罪,說為什麼大公主在花園游玩,遇到了夕,最后竟是哭著回去的,是不是夕對大公主不敬了?”
“娘娘聽說后極為重視此事,向莊妃娘娘承諾,若夕真以下犯上,做出了冒犯大公主的事,定嚴懲不貸!”
“最后查明……夕的確沒有膽子冒犯大公主。是大公主說要與夕做朋友,但夕自知份低微,十分惶恐,讓大公主不要折煞。”
“大公主許是因為此事傷心,哭著跑回了長春宮。”
“莊妃娘娘覺得,無論夕有沒有在明面上對大公主不敬,大公主因為落淚,都是不爭的事實,強烈要求娘娘懲夕!”
“娘娘雖覺得此事算不得夕的過錯,可大公主份尊貴,因一個宮傷心了,還讓莊妃娘娘特意跑來鐘粹宮詢問此事……”
“為了替大公主出氣,也為了給莊妃娘娘一個代,免得后宮流言四起,有人因此輕視大公主。娘娘便下令,罰了夕二十杖。”
“誰知、誰知夕年紀小,子又弱,竟不住,就這麼去了……”
說到這里,菡萏和芙蕖都跟著拭淚。
“陛下,您也知道娘娘待下向來寬厚,鮮責罰鐘粹宮的任何人,更別說將人杖斃了……”
“夕的死,讓娘娘心中十分歉疚和難過。奴婢們都希娘娘能開心一些,別再因為此事耿耿于懷了……”
聽到這里,南宮玄羽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沈知念要杖斃夕,他肯定會覺得,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畢竟類似的事,在宮中已經屢見不鮮了。
剛開始知道這件事時,南宮玄羽心中的確有過懷疑。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一則,南宮玄羽自認為還是很了解沈知念的。
這個人雖然不像一開始表現出來的那麼純善,卻有原則和底線,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這一點,從宮中人人都說宸貴妃娘娘待下寬厚,就能看出來。
二則,念念如果真和夕合謀,算計了柳氏。那麼事之后,為了不走風聲,應該就將夕滅口了,又怎會將人留到現在,還讓在邊伺候?
更何況……念念覺得夕在此事中不算有錯,是莊妃執意要求罰夕。為了不讓后宮起波瀾,念念才下了令。
將所有事結合起來看……更像是莊妃早就知道了夕的世,所以故意到鐘粹宮來挑事,借著韞兒的名義,讓念念死了夕。
這樣一來,死無對證,想往念念上誣陷什麼,念念都百口莫辯了。
說不定就是莊妃攛掇著韞兒去養心殿,將夕的世告訴他。
想到這里,南宮玄羽眼中閃過了一道冷芒!
如果是從前,以帝王對莊妃的信任,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了沈知念。
然而沈知念宮以來,做的種種事,一步步讓莊妃的真面目暴于人前。在南宮玄羽心中的形象,早就一落千丈了。
當莊妃和沈知念站在了對立面,帝王的信任自然會更偏向后者。
南宮玄羽看沈知念的眼神和了不,了的手掌,溫聲道:“不過是一個宮,念念何必因難過?若你喜歡,朕再讓務府多給你挑幾個機靈的。”
沈知念嘆了一口氣,似乎在跟南宮玄羽說話,又像是在表述自己心中的想法:“柳貴人還在世時,是何等的囂張跋扈!每每見草菅人命,臣妾心中都唏噓不已。”
“雖說宮人和主子生來就有著天壤之別,們犯錯了被罰,甚至被死都是應該的,卻不該毫無理由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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