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助理愣了愣,隨即應,“大部分是我,偶爾別人崗照看。”
“你坐吧。”對他比了個手勢。
俞助理照做。
面對面後,程舒妍說,“跟我講講的。”
俞助問,“您是指?”
“什麽病,醫生怎麽說,”說到這,頓了下,又道,“還有我跟他分手時,他都在做什麽,整個人是什麽狀態。”
“這……”俞助理頓時一臉難,“這些恐怕您得問商總,我作為下屬,不太好講上司的私事。”
“沒關系,是我問的。”程舒妍喝了口茶,又氣定神閑地撂下茶杯,“無論你今天說什麽,他都不敢追究你。”
笑得很篤定,“信我。”
可能外人不知道程舒妍的份,俞助理卻無比清楚。這位大概率是今後的老板娘,更是讓商總朝思暮念、魂牽夢繞的人,確實,沒有什麽比的話更權威了。
于是在短暫的沉思過後,他點頭,“好的。”
俞助理很專業,在平靜的注視下,條理明確、吐字清晰地將商澤淵的況一一說出。
他說他的病、醫囑,說他進手室之前都在等的消息,說他分手那晚獨自坐在車裏哭,說他再度生病後,睜眼第一件事便是讓助理去看程舒妍的況,說他好幾次喝多了酒,孤零零地站在程舒妍家樓下,想卻不敢上樓。
“商總真男人,對您也是真深。”這是俞助理的總結發言。
而程舒妍在認真聽過之後,徹底陷沉默。
沒走,只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垂著眼,久久沒法回神。
……
商澤淵在三天後回國,程舒妍親自去接。
那天穿了件黑短,一字領,擺開到大以下,踩著短靴,長發微卷,走路生風。
商澤淵正打著電話,邁著長不不慢走到出口時,一輛滿鑽的蘭博基尼嗡鳴著自眼前閃過,伴隨著周遭人此起彼伏的驚嘆,胎地面,車在前方急速甩尾,調轉方向,又穩穩停在他面前。
他步子微頓,手機還在耳邊,人已經預料到什麽似的,單手揣進兜,懶懶地勾起角,擡起眼。
兩扇車窗降下,驚嘆的人更多。
程舒妍頂著張致明豔的臉,一手搭著方向盤,歪著頭,朝他擺擺手,風湧,揚起的發,彎起笑,“歡迎回國,商大總裁。”
……
晚餐是程舒妍提前訂的,位于市中心最高層的空中餐廳,垂眼便能看到城市夜景。
吃飯時,商澤淵還問怎麽想起開這輛車了,之前不是從不開嗎?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他說。
“不是不喜歡,”程舒妍跟他了杯,“是不舍得。”
“不舍得?”
“對啊,”撂下酒杯,手肘支著桌面,撐著下,一臉認真道,“爺,您知道掉一顆鑽我要多心疼嗎?”
商澤淵明顯頓了頓,而後悶笑一聲。
這個原因還真是他沒想到的。
“掉了再就是。”他笑著說。
“省點錢吧你。”程舒妍應了句,也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開始低頭翻包,就跟變戲法似的,瞬間掏出兩個盒子,把其中一個推到他面前,“喏,這個送你。”
商澤淵先是垂眼看盒子,又看向,慢悠悠揚了下眉梢,了然一笑。其實是該覺得驚喜的,但從開著車,化了妝,在機場高調面的那一刻,他就約猜到在籌備著什麽,後來兩人上了頂樓餐廳,又把首飾盒送到他面前,他更加篤定了這個猜測。
“求婚?”他問。
程舒妍奇怪地瞥他一眼,“想什麽呢?”
催促,“快打開看看。”
商澤淵只得照做,接過手裏,打開一看,裏面躺著枚戒指,他重新看向,笑意藏都藏不住,“還說不是求婚?”
程舒妍平靜地與他對視,片刻後,無奈輕笑,當著他面打開另一個盒子,裏面同樣躺著一枚戒指,但比他的要小一圈,拿在手裏,解釋說,“這對戒,我親手做的,之前你做的那個被我扔了,所以重新做一個送給你。”
邊說邊主戴上,戴在中指,又舉起手對著燈打量了眼,嘆一聲氣,“那天太著急了,沒來得及打磨,戒指面敲得跟碎冰冰似的,這麽看還真是有點醜……”說完,看向他,“你別介意。”
商澤淵聽得認真,期間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過,雖不是求婚,但他也還是高興。盒子放眼前端詳了會,隨即手,拿戒指時作很輕,同樣戴在中指,到這時表才有略微的變化,驚訝的,大小居然剛剛好,他問,“你怎麽知道我戒圈多大的?”
沒說,他便自己猜測,“是牽手的時候,還是我弄你……”
話還沒說完,倒吸一口涼氣,騰地站起,捂他,低聲警告,“周圍都是人你給我注意點!”
他握手,卻也沒挪開,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燈映在他好看的眼眸裏,笑得溫而深。
對視幾秒,問他,“還講嗎?”
他笑著搖頭。
程舒妍這才收回手,坐了回去,想了想,又低聲解釋,“有天你睡著,我自己量的。”
“哦,”他懶懶應了聲,又拖腔帶調地問,“那為什麽不在我醒著的時候量呢?”
“……廢話。”橫他一眼,又威脅似的在邊做了個拉拉鏈的作,“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問。”
他頓時低笑出聲,而後無可奈何地搖頭,“程舒妍,你怎麽……”
紮了塊小番茄,正往裏送,聞言沖他擡了擡下,“我怎麽?”
他撐著下看,“怎麽這麽可?”
番茄酸甜適中,緩慢咀嚼著,笑著說,“這就可了?”
“嗯。”他也笑,笑過之後時不時就要往戒指上打量,看得出是真喜歡,也是真的開心。
“這樣吧。”程舒妍放下叉子,用紙巾了,對他勾手。
商澤淵特配合地湊近,兩人面對面,鼻息纏著,看著他,緩慢地眨著眼,幾乎是用氣聲說,“待會讓你見識個更可的。”
他閑散地提著角,“嗯?”
程舒妍笑得神,“我養了只蝴蝶,你想不想看?”
輕描淡寫拋了個謎團出來,讓他心了一整晚。
答案揭曉在離開餐廳後,回家前。
那會代駕還沒到,兩人坐在車上,商澤淵說忍不了了,讓必須現在告訴他,否則就直接在車上辦了。
程舒妍就故意繞啊繞,拖延時間,最終在代駕上了車後,才沖他輕咳兩聲。
車子行駛在夜中,兩側路燈飛速在車閃過。
商澤淵轉頭看,給他使眼,下往自己上指,他順著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以一種故弄玄虛的姿態,緩慢地拎起了擺。隨著他呼吸微微頓住,又在近大停止。
商澤淵看清了。
大上紋了只水墨藍的蝶,和他手背上的款式一樣。
兩人在安靜的車對視,程舒妍放下擺,撐著車窗,側著頭沖他笑。
他,而後偏過頭,手抵在邊。
沒說話,也沒做出別的反應,心裏面仍是那句——“。”
……
在他這裏,太跳和太可的下場一樣。
還沒能等到回家,車子剛停穩在別墅前,他便直接把人摁在車窗上親。
仄的空間裏,呼吸灼熱。
程舒妍背靠著冰涼的車窗,擺掀開,整個人都在輕微地發著chan。
商澤淵正專注地看著那只蝶,邊挑弄邊問,“什麽時候紋的?”
聲音細碎,“你,出差後。”
“這圖案我有印象,之前畫過?”
他總能在某些特定時刻,做著道貌岸然的事,說著尋常又不尋常的話。
垂眸看他一眼,恰好對上他的視線。昏暗的線裏,那雙深邃的眸中充滿侵略,而他勾著角,好整以暇地觀察著的表,笑得壞,也。
又使一記力,蹙了蹙眉,無力地“嗯”了聲。
“過年那時候,在別墅裏畫的,對嗎?”
“對。”
“那時候就想好要紋了,對嗎?”
“對。”
“好乖,”他輕吻的畔,又溫聲低語,“這個禮我很喜歡,寶寶。”
幾乎有一個多小時都耗費在車上,還沒夠,回到家也沒打算放過,從進門開始。
明明一個擁抱就能讓他開心很久,偏偏這段時間回饋給他那麽多的,他高興得快瘋掉,人也是。
托著,抱著,視若珍寶一般,在昏暗的客廳,在映著清冷月的窗前,近乎瘋狂地make love。
這個夜很長很長,月影與路燈在眼前毫無規律地晃。
記不得第幾次,頭越來越,眉也蹙著,呼吸短促,口滾燙,眼角被生生燙出幾滴淚。
他俯吻去,又在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我你。”
很,深。
哪怕這會讓有負擔,他都會永遠沉迷,永遠熱烈。
在碎一片的聲音裏,抱他的肩,紅著眼說,“我也你。”
泛著白的月似在腦中閃過,渙散的那幾秒,看到他虎口上的紋——水墨藍的蝶。
他正扶著的,兩只蝶近在咫尺,各自展著翅,隨時隨地可以卷風暴,抵死纏.綿。
(是紋而已,審核。請你讓我睡覺。)
……
二十歲那年,某個稀疏平常的傍晚,他枯燥乏味的家中,忽然飛來一只彩斑斕的蝶。
它短暫地落在他肩頭、畔,為他編織著唯夢幻的夢,可又在他手想要它時,翩翩然飛走。
那一刻,他心裏空了一塊,往後的六年都不曾填滿。
無數次午夜夢回,他獨自坐在窗邊,淋著月,吹著晚風,遙遙著那只若即若離的蝶,無論如何也抓不到。
二十七歲這年,飛回來了,在他邊纏繞、起舞,又心甘願落在他指尖,于是,他終于捕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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