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腰 模糊的嗚咽

元衾水不知自己怎麽了。

總之當夜直到晚膳後，都沒好意思再跟謝潯說一句話。

謝潯自然也沒主理會。

這是顯而易見的。

畢竟他能把之事敘述地如此端肅平淡，可見他完全是個正人君子，絕非元衾水這種．下流之輩。

回房就寢時，給他們領路的是徐莊頭的兒子，年看著也就十六七，臉龐黝黑，笑起來時臉頰帶兩個梨渦。

元衾水與謝潯的住相挨，元衾水因走在最後，是最後一位進房的。

盯著謝潯走進去後，元衾水腦中混沌，腳步也虛浮。

到傷心，畢竟按方朧所言，因一個男人牽所有喜怒哀樂，簡直是有病，而顯然病膏肓。

“元姑娘。”

元衾水回神，秀麗的眉還輕蹙著，輕輕啊了一聲，疑地看向說話的年。

“夏日天悶，莊裏有在井裏冰好的西瓜，我去拿來送姑娘一盤。”

元衾水不是很想吃西瓜，站直子，不太自然地開口拒絕：“多謝你，但我晚膳後……不太想吃東西。”

年顯然認為在客氣，立即笑著道：“沒關系元姑娘，我馬上就送來。”

“真的不用。”

“元姑娘，您太客氣了。”

“……”

元衾水很畏懼于就一件事與一個陌生人不停的拉扯，大多數時候都會選擇妥協。

送西瓜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大概是田莊待人太熱。

“那麻煩了。”

年離開之後，元衾水回到房間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水還沒下肚，房門便被敲響。

元衾水開門，道謝，接過西瓜。

剛喝完茶，房門又被敲響。

“元姑娘，田莊蚊蟲多，這是驅蚊熏香。”

元衾水接過來，道謝，關門。

喝完茶水打算沐浴時，房門第三次被敲響。

依舊是那個年，只是這次兩手空空。

他耳尖微紅，盯著的眼睛，略顯地問：“元姑娘，你還缺什麽嗎？”

元衾水看了他半天，忽而意識到，此人可能對自己有其他的意思。

繼而聯想到方曜，聯想到自及笄後跟表好的所有男人，發現他們好似都喜歡做一件事。

——給送各種各樣的什。

元衾水心想，難道在他們眼中，被贈予是一件值得快樂的事嗎？

雖然元衾水本并不如此認為，但考慮到不善際，格不討喜，故而看法與旁人不同也屬正常。

如這般古板而不思進取之人，適當地向外學習，顯然是一件非常必要之事。

況且換個角度想，贈予旁人時自己也能獲得與心上人的相機會，一舉兩得。

元衾水如灌醍醐。

詢問道：“這位公子，我房裏沒有蚊蟲，請問我可以把熏香贈予別人嗎？”

年愣了下，應聲說可以。

元衾水關了門，心又變得激起來。

的膽怯來去匆匆，與去敲謝潯房門相比，傍晚那點不好意思便顯得微不足道。

大概這就是傳言中的膽包天。

決定了以後，元衾水便捧著熏香，兀自在房練習半天，一切準備好後才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走出。

謝潯房門閉，裏面燈火昏昏。

元衾水鄭重地敲了敲門，腦中滾了一遍自己要說的話後，才慢吞吞張了張。

豈料還未發出聲音，裏面便傳來一句簡短的“進來”。

元衾水愣了下。

很快意識到，謝潯可能誤以為是暫時離開的師青，或者什麽旁的有要事要尋他的人。畢竟謝潯與不同，這田莊幾乎沒有敢莫名前來打擾他的人。

元衾水短暫地掙紮一番，最終私占了上風，屏住呼吸，推開了房門。

房與的房間布局無甚區別。

只有一點，發現謝潯房床榻的位置，與隔壁的床榻，僅有一牆之隔。

元衾水繼續往裏走，捧著熏香，前一瞬還在告誡自己切莫再看，後一瞬便聽屏風傳來靜。

元衾水轉頭去看。

清潤水霧如同夢裏晃的薄紗，謝潯一邊穿寢一邊走出屏風。

潔白布料垂下前，一截強韌有力的腰率先在元衾水眼前一閃而過。

只有短短一瞬而已。

但那副景卻依然刻進了的眼睛。

心跳幾乎停止，耳邊嗡嗡作響，是越來越難克制的私在囂不止。

那是……

那是從前無數張畫都難以企及的場景，一時間，甚至恍若夢中。

而謝潯已穿好服轉過來。

男人寢外隨便披了件玄黑繡金的外袍，白日的端莊肅穆褪去幾分，眉眼間多了點斯文郁的俊。

看見元衾水，謝潯眉心不明顯的輕皺了下，問：“怎麽是你。”

此刻元衾水已把原先準備好的說辭忘了個幹淨，的目移過他的脖頸，最終停留在他的臉上。

“殿下，我、我……”

謝潯顯然不認為自己此刻有任何不妥，他施施然坐在桌前，子後仰閑散地靠在椅背，姿態矜貴，目睨向元衾水。

呆愣住的元衾水半天說不出所以然。

房靜的出奇。

謝潯終于耐心告罄，聲線也帶了些沉悶：“元姑娘，你夜間突然造訪，是為了來我這裏發呆？”

不高興了。

元衾水嚨了，終于低下頭道：“殿下，田莊蚊蟲多，我來給您送熏香。”

謝潯手臂擱在桌上，指尖無意識點著桌面，淡淡穿：“我想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元衾水半真半假地接話道：“我擔心沒有人給殿下送。這麽些年，多虧殿下照拂，雖是小事，但我也想盡我所能……回報您。”

“是嗎，那你可以回去了。”

元衾水沒走。

甚至鼓起勇氣，小聲掙紮道：“既然送來了，我給殿下點上，好不好？”

說話時凝神小心地著謝潯。

而謝潯低垂著眼睫，領口微散，寬松袍罩著拔清瘦的軀。

元衾水已經默默看他很多年了。

的機會卻之又。

靜悄悄地他，溫潤杏眼目，這雙眼睛實在太澄澈，澄澈到裏面的驚嘆，癡迷，以及都明顯的不可思議。

謝潯一時并未應。

沉寂半晌，房門再次被扣響。

停頓有力的三聲敲門聲，與元衾水叩門時，巧合般的一般無二。

師青聲音在外面響起：“殿下，田莊賬冊拿過來了。”

謝潯道：“進來。”

師青推開門走進，見元衾水杵在房間裏略意外，他躬與元衾水頷首，然後才將賬冊呈到謝潯面前。

謝潯接過，指節隨便翻了一頁。

“是幾年的。”他問師青

“回殿下，三年。”

他沒再理會元衾水，那句鼓起勇氣的得寸進尺，完全淹沒在他的沉默中。

而元衾水總是習慣這樣的謝潯。

冷淡的，敷衍的，時近時遠的。

并未到傷心，但的勇氣已經到此為止，見謝潯果真不想搭理，元衾水默默退到一邊去。

小聲道：“那殿下，我先走了。”

謝潯這才頭也不擡的道：“慢走。”

元衾水：“好的，殿下。”

還是回了一句完全沒有必要回的話。

元衾水回到房間，水沐浴。

水流浸潤時，稍微冷靜幾分。

不能這樣了，再不克制自己，謝潯遲早會看出端倪。

手指心不在焉地往肩頭帶水，垂下眸，忽而看見自己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紅痕，是他握出來的。

可能是皮白又沒過什麽苦的緣故，元衾水上很易留下痕跡。

上次腰上的也是。

只不過上次完全未曾多想，然而現在，卻盯著手腕上的紅痕，久久未出神。

潤的睫羽低垂著，薄紗般的水霧纏繞著赤．的軀，水面搖晃時帶起的波浪，像極了一雙似有若無的手，他的手。

深莫名産生一種異樣的，令人難堪的怪異覺，令難以招架。

不敢，卻像被懸在半空。

兀自掙紮了許久，元衾水強迫自己從那種狀態中回神，站起來匆匆拭子後，無聲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然後說不上興還是煩躁，一頭栽在床榻上。

綿的衾被裹住的臉頰。

就這麽睜著眼睛盯著牆壁呆愣半晌，甚至油燈即將燃盡，最後挪挪子，將脊背合牆壁。

知道，此刻謝潯與僅有一牆之隔。

那種覺又來了。

元衾水對自己到絕，抱住自己，雙并攏企圖制那燥意，但竟然詭異的，從中尋找到一樂趣。

小腹麻，雙無力，靈臺混沌。

不敢那裏，只敢將手指移進上半的寢裏。

元衾水對瞬時面前的記憶總是強悍無比。以至于此刻可以清晰地看見未幹的水汽攀附在他流暢的理，看見窄卻線條完的腰，看見凹陷下去的脊線。

不到半柱香，完全窩進衾被裏。

直至裏面傳來一聲模糊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