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閣的堂叔軒轅志，遠帶著長子軒轅明軒來老宅拜訪時，姜姝彤正在給蘭草換盆。

老爺子的蘭草是寶貝，平日里不許旁人，今天卻破天荒地讓打理。

自從軒轅閣不想尋尋回來的事傳開，老爺子就把自己關在佛堂，連早膳都沒出來用。

"大嫂。"軒轅志遠穿著件貂皮大，著手笑道，"這雪天路，本不該來叨擾，可公司那幾筆賬……"

姜姝彤沒抬頭，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扶正蘭葉："賬目上的事，問閣兒去。"

"哎，這不是聽說閣兒最近忙嘛。"

軒轅志遠給兒子使了個眼，軒轅明軒立刻上前一步，遞過一個錦盒。

"聽說孩子找到了？這是我托人從緬甸帶的翡翠平安扣，給小侄子討個彩頭。"

姜姝彤瞥了眼錦盒，翡翠的綠過半開的盒蓋滲出來，晃得人眼暈。

放下鑷子，用帕子了手："有心了，不過那孩子不喜歡這些，你收著吧。"

軒轅志遠嘿嘿笑了兩聲，目在客廳里轉了一圈，落在墻上的家族合影上。

"說起來，咱們軒轅家也有些日子沒這麼熱鬧了。想當年大哥在的時候，族里的事都是他拿主意，哪像現在......"

"現在怎麼了？"

姜姝彤端起茶盞，指尖在溫熱的杯壁上輕輕挲。

"也沒什麼。"

軒轅志遠了手，"就是最近總有人說閑話，說閣兒心思不在公司，又是照顧沈小姐，又是陪韓小姐，怕是顧不過來......"

"他是軒轅家的長子，有什麼顧不過來的？"姜姝彤的聲音冷下來，"志遠，你要是沒事就先回去吧，我還要伺候老爺子。"

軒轅志遠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很快堆起笑。

"大嫂別多心，我就是替閣兒著急。你看明軒也不小了，在公司管著個部門，要是閣兒忙不過來，讓他搭把手也行啊。"

姜姝彤抬眼看向軒轅明軒，這孩子生得油頭面，眼神里卻藏著算計，一看就不是踏實做事的料。淡淡道。

"公司有公司的規矩，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大嫂這話說的......"

軒轅志遠的臉沉了下來，"我們也是軒轅家的人，難道不該為家族出力？"

"出力？"

姜姝彤冷笑一聲，"當年你挪用公司公款去炒期貨，是誰幫你填的窟窿？明軒在外面賭錢欠了高利貸，又是誰替他還的？現在倒想起為家族出力了？"

軒轅明軒的臉瞬間漲紅，攥著拳頭就要說話，被軒轅志遠一把拉住。

"大嫂既然這麼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父子倆摔門而去時，庭院里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

姜姝彤看著閉的大門，端著茶盞的手微微發抖。

這些旁支，平日里見不到人影，一有風吹草就想鉆空子。

尋尋的事，只怕是本就瞞不住。

張媽匆匆從外面進來，手里拿著幾張照片："太太，這是沈小姐最近的行蹤。"

照片上，沈寒星正和一個陌生男人在咖啡館說話。

男人穿著灰風，側臉廓分明，正低頭聽沈寒星說著什麼，神溫。

另一張照片里，兩人一起走進了一家兒攝影館，尋尋穿著小西裝，笑得格外開心。

"這男人是誰？"姜姝彤的聲音陡然變冷。

"查了，是個律師，顧晏辰，聽說......是沈小姐的大學同學。"

張媽小聲說，"有人看到他們一起去了民政局門口......"

"民政局？"

姜姝彤猛地站起來，茶盞里的水灑在擺上，卻渾然不覺，"要結婚了？"

張媽點點頭："好像是在咨詢養權的事，顧律師說......可以幫爭取到獨立養權，讓爺以后都不能干涉。"

姜姝彤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

沈寒星要帶著尋尋徹底離開？

"不行！絕對不行！"厲聲喊道，"尋尋是軒轅家的長孫，誰也別想把他帶走！"

轉就往樓梯走，張媽連忙跟上："太太，您要去哪？"

"佛堂。"姜姝彤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我要讓爸評評理！"

佛堂里香煙繚繞，老爺子正跪在團上誦經。

木魚聲篤篤作響，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姜姝彤站在門口，看著老爺子略顯佝僂的背影，突然有些不敢進去。

"進來吧。"老爺子的聲音從煙霧中傳來，帶著一疲憊，"什麼事，說吧。"

姜姝彤走到團旁跪下，將照片遞過去。

"爸，您看。沈寒星找了律師要爭養權，這是要斷了我們軒轅家的啊！"

老爺子慢慢睜開眼，渾濁的目掃過照片，又落回臉上："你想怎麼辦？"

"我要把尋尋接回來！"

姜姝彤咬著牙說，"韓靈粹我也能接，正好讓一起住進來，跟孩子一起養，省得外人說閑話！"

老爺子放下念珠，輕輕嘆了口氣："你還是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麼？"姜姝彤激起來，"我難道眼睜睜看著尋尋被別人搶走？"

"搶？"老爺子看著。

"當年你走靈粹，現在又想搶尋尋，你覺得這樣做，孩子們會真心待你嗎？"

"我是為了他們好！"

"為他們好，就該尊重他們的選擇。"

老爺子拿起一張照片，照片上尋尋正摟著沈寒星的脖子，笑得眉眼彎彎。

"你看這孩子，在他媽媽邊多開心。你把他強行帶回來，他會開心嗎？"

姜姝彤語塞，眼淚卻忍不住掉下來："可他是軒轅家的長孫啊......"

"長孫又如何？"

老爺子的聲音沉了沉，"軒轅家傳到今天，靠的不是脈，是人心。你把人心都走了，留著這空殼子有什麼用？"

木魚聲再次響起，篤篤篤，敲在姜姝彤的心上。

的心更了。

老爺子這麼說，是真的要放棄他們大房了嗎？

今天旁支的人來這里要職位，是不是老爺子默許的？

肯定是！

否則旁支的人怎麼趕來老宅，又怎麼敢在面前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