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趕回淮州帶兵回京時,梁王已經領著大軍兵臨城下。
上來便是幾顆火藥伺候,城門連同城墻豁了個大口子。
守門將士、皇宮軍都被調遣過來抵抗,梁王旗下的將士被擊退,直接在城外安營扎寨。
梁王帶著老曹公公的口供和早就寫好的檄文,用利箭進城中。
檄文早已讓人謄抄無數份,以牛皮紙松松包裹,有的穿過城門上空便散落開,有些則到屋舍上才散落,那些檄文飄飄灑灑落了一地,將士們忙于守城,無暇顧及。
檄文容就這樣擴散開。
小皇帝謀害先帝命之事,殺害幾位重臣命婦一事,在檄文中描述得詳盡,有老曹公公作證,可信度極高。七皇子時和梁王關系最好,出事前寫了一封信,不知如何到了梁王手里,檄文中亦有片段,小小皇子孤苦無依,泣喊冤,好不可憐。
小皇帝弒父殺兄,殘暴無,檄文中亦將蘇后的心狠手辣、草菅人命做簡要敘述。
一切都有理有據,小皇帝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篡位佞。
檄文被送到小皇帝手里時,已經是兩日后。
他還沒看完,便兩眼一黑。
彼時正在朝堂上,百聚集,幾乎人手一份檄文。
看到小皇帝為了冤枉趙后和淮王,毫不猶豫地殺害幾位命婦,朝野嘩然。
“請陛下澄清此事!陛下當時不是查證,此事乃趙后所為?”
“那些命婦都是趙后召進宮中扣押,這檄文怎得……怎得冤枉是陛下所為?”
百揣著明白裝糊涂,他們進宮前明明已經相互打聽過,徐志昂雖然已死,但劉進、錢滿堂等人尚且在世;金吾衛的閆闖又是個嗓門大的,他夫人亡時正懷六甲,昨晚被人問及此事,一早便把疑點抖了個干凈。
暈過去的小皇帝正被侍們往旁邊暖閣抬,半道聽見群臣的議論,眼皮子都不敢睜。
有些事,他心虛。
即便九五之尊,此此景,他的話也不再有任何威懾。
臣心民心,已經盡失……
領兵回京的蕭峙,一路謹慎,并未十萬火急地往京城趕。
他手上的兵力不多,已經差人先去打探梁王的兵力。
決定七皇子時,蕭峙便讓人暗中護送老曹公公去了梁州,與梁王“偶然”相遇。曹公公深先帝寵信,蕭峙于他又有救命之恩,所以蕭峙讓他找梁王為先帝討公道,他并無猶疑。
“侯爺,明日便能抵京。”初二策馬從行軍前面過來。
蕭峙看了一眼天,讓行軍停下,安營扎寨。
“京城眼下什麼況?”
初二道了檄文一事:“梁王試圖攻城一次,未,眼下在城外安營扎寨,暫時沒什麼靜。”
“檄文?”
初二遞去一張檄文:“梁王抵達京城附近后,便開始散發檄文。據說他一路穿孝服,有百姓親眼看到他因為思念先帝、七皇子等人,泣不聲。”
檄文行文措辭十分合百姓,文風淳樸,將他這個痛失父親兄弟之人刻畫得淋漓盡致。
梁王至孝至善的形象躍然紙上。
蕭峙沉下眉眼。
梁王此前十分低調,梁州在他的治理下風調雨順,有關梁王的傳言便是他生木訥,不歌舞不貪,獨獨喜歡在府中親手種粟米、瓜果。
先帝在世時,他每年都會往京城呈送自己親手種的瓜果糧食,先帝夸過他幾句孝順。
彼時翊王、珋王都在背后笑他生來該是個泥子,梁王妃為此還和梁王狠狠鬧過一場,后來便沒再聽說梁王給先帝送瓜果了。
“是個城府深的。”蕭峙看完檄文,有些頭疼。
被魏家人著提前了計劃,他還沒來得及好好了解梁王,梁王怕是個棘手之人。
初二正道:“侯爺放心,咱們必勝。”
他們有火藥,亦可和城的金吾衛們兩面夾擊,梁王勝算不大。
蕭峙蹙著眉頭,并未及時舒展。
知己不知彼,算不得好事,他朝初二招招手,耳語片刻……
另一頭,潁州別院。
因為魏老夫人要過來,晚棠搬離別院后讓曹瑞杰留了兩個人在別院等候。
魏老夫人也沒料到會遇上兵荒馬,秦三郎秦四郎兩個陪著老夫人一路趕過來,一路上被了兩次劫了一次,所幸從曹記雇了鏢師隨行,人都無大礙。
抵達別院后,曹瑞杰將秦家人的包裹行李都留在別院,只帶著魏老夫人和秦三郎秦四郎去了晚棠的新住所。
晚棠這次住在鬧市之中,院子比別院更小。
魏老夫人一看到晚棠,便把提前備好的一把糯米撒過去。
糯米劈頭蓋臉地砸在晚棠上、臉上,場面一時靜寂。
驚春和染秋兩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頓了半晌才急忙見禮,只是一雙眼還瞪著,想問不敢問。
秦三郎角了下:“祖母此前找孫兒要糯米,是為了這個?”
秦四郎尷尬地沖晚棠笑了下:“祖母這麼做……定有的用意。”
老夫人邊的花嬤嬤尷尬找補:“這是老夫人以前學來的法子,可以去晦氣。兩位郎君來之前不是也被撒過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沒被撒糯米的秦三郎秦四郎面面相覷,不過倆人都識趣地沒有駁面子,默認了。
魏老夫人看晚棠錯愕過后便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心中訕訕:“我的婉婉?”
晚棠見過禮,笑盈盈地上前扶魏老夫人:“許久不見,祖母這是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親厚地挽住老夫人胳膊。
蕭峙送給魏老夫人的信,已經詳細言明晚棠的怪異之,老夫人眼下并不知道晚棠已經被青云子驅過邪,只道晚棠還沒康復。
“團哥兒呢?團哥兒在哪里?”魏老夫人下心頭疑慮,只想先看看晚棠生的大胖小子。
驚春捂笑道:“老夫人莫急,江嬤嬤此前帶團哥兒去會老友了,外頭正著,侯爺離開之前讓人帶話給嬤嬤,讓在老友家先安頓,等太平了再回來團聚。”
魏老夫人聞言,強行扯著一抹笑看向晚棠,只是一只手又悄然向荷包,里面還裝著一小把糯米。
花嬤嬤瞄到魏老夫人的舉,無奈地摁住老夫人那只手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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