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記憤恨地看著阮濱,罵道:“你這個落井下石的東西。”
事到如今,阮濱也沒什麼顧慮的,反駁一句,“無論你怎麼罵我,事實就是事實。”他放下茶杯,徑直站了起來,“看來還是我錯了,我本沒有必要跟你商討。爸,祝您早日康復,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等沈書記起,阮濱就轉走了,話不投機半句多,與其在這里多費口舌盡奚落,還不如早早回家吃頓餐。
沈書記臉都綠了,但他終究放不下姿態,礙于面子,他就這麼干瞪瞪地看著阮濱大步離去。
當初在眾多挑選對象中選中阮濱,除了阮勇年的原因之外,他最看重的,就是阮濱自出的條件。
阮濱提離婚,他是可以理解的,哪怕隨便一個普通男人,都很難忍自己的妻子出軌,更何況是阮濱。
阮濱大步流星地穿過庭院,鞋子踩在落葉上,“咔咔咔”的響。
管家跟了上去,好心挽留,“姑爺這就走了?不多坐一會兒?”
“不了。”
“那您慢走,我幫你開門。”
管家的話語剛落,鐵門從外面先開了,沈母急沖沖地從外面趕回來,見著阮濱,嚇了一跳,愣著都不知道說什麼。
阮濱點頭跟打了個招呼,“媽。”
“誒,濱,在這正好”沈母言又止,只停了一下,馬上又朝里面跑,邊跑還邊轉過頭來說,“濱,外面的車是你的吧?你等等,送我們去醫院。”
沈母說得急,也跑得急,阮濱不明所以,就站在原地等著。
客廳里,沈母沖過去一把拉住丈夫的袖,又急又心疼,“不好了不好了,趙一墨打來電話,說家穎正在醫院搶救,命堪憂,我們快去醫院。”
沈書記子一,“怎麼回事?家穎在哪?”
“哎呀,邊走邊說,來不及了。”沈母拉著丈夫的胳膊就往外走,“快,讓濱送我們去。”
沈書記沉著臉,他也沒了主意,只是被妻子推著走。
上了車,沈母說:“第一人民醫院,濱,快一點,家穎正在搶救,況很危急。”
阮濱來不及多問什麼,發引擎,握方向盤,一踩油門就往醫院趕去。
沈書記焦心地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沈母一邊流淚一邊說:“剛才是趙一墨給我打的電話,他說家穎昨天半夜突然發高燒,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休克了,幸好搶救及時才撿回一條命,可一直高燒不退,醫生下了病危通知,要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沈書記完全不能淡定了,咆哮道:“什麼做好心理準備,我好好的兒,做什麼心理準備,不就是發燒麼,不就是發燒麼?!咳咳咳咳咳咳”
說得急了,他猛烈地咳嗽起來,沈母趕給他拍背,“你別激啊,你自己也不好,我們先趕過去再看。濱,能不能開快一點?”
“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阮濱說,他也擔心著沈家穎。
都城的通向來不好,走走停停,再快也快不了。
沈母急得直哭,邊哭邊抱怨,“都怨你,面子面子什麼都講面子,面子重要還是我們兒的命重要?你看你,現在把這樣。”
沈書記大聲地呵斥了一聲,“閉!”
“閉什麼,以前你讓我閉,我一句話都不敢說,現在我兒都快沒命了,你還讓我閉,你憑什麼我閉?!要是家穎有什麼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阮濱抬眼看了看鏡子,只見沈書記黑著臉直坐著,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本就滄桑的眼睛里面,滿是慌。他勸道:“媽,先別往壞想,別太著急。”
沈母哭著說:“這些日子也不知道住在哪里,怎麼找都找不到,突然打來電話說病危了,我怎麼不著急他們鐵了心要在一起,鐵了心不與家里聯系,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打電話給我。”
心滿是悲涼,幾乎絕地問道:“趙一墨趙一墨不會是通知我們趕去見家穎最后一面吧?!”
“你在瞎說什麼?”沈書記厲聲制止,“你別說話了!”
沈母捂著泣,急得捶頓足。
這時,趙一墨又打來了電話,“電話,電話!”沈書記暴躁地催促道,“你快接電話!”
沈母手抖著接起了電話,“我們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
“什麼?”沈母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
一旁的沈書記急得發瘋,“怎麼了?你就不能按擴音麼?拿過來!”他一把搶去了手機,“喂,趙一墨,我兒怎麼樣了?”
趙一墨低沉悲傷的聲音傳來,“醫生說家穎子宮嚴重染,必須摘除子宮,手需要家屬簽字,我沒法簽字。”
沈書記當時就愣了,沈母一直在旁邊哭,而開車的阮濱,也深深地嘆息。前面只剩下兩秒就要紅燈了,阮濱不想等,踩了油門直接飛沖過去。
一切都是命,萬般不由人。
當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搶救室外面的燈還亮著,顯示手中,但趙一墨卻不在門口。
“人呢?”沈母慌極了,“家穎不會已經”
沈書記強裝鎮定地說:“打電話給趙一墨,打電話!”
就在這時,走廊里跑著過來了一群穿白大褂的醫生,“沈書記,一接到您的電話我就過來了快快,你們先進去”
沈書記一把握住張院長的手,焦急問道:“張院長,我兒的況到底怎麼樣了?”
“剛才我已經大致了解過了,令嬡流產之后沒有調理好,子宮垂導致了染,發燒也是染引起的。現在的況是,必須切除子宮以及染壞死的部分組織,不然命堪憂,再發燒就能要了的命。”
沈母悲痛絕,“還沒有孩子就要把子宮切除趙一墨呢,趙一墨!”
張院長:“醫院庫告急,他在里面準備輸,就等你簽字了沈書記。”
沈書記深吸一口氣,他的兒正在里面與死神搏斗,他豈能含糊,“切了子宮就能活命嗎?”
“切了子宮不能百分百保證活命,但不切子宮,保證沒命!”張院長握住他的手給他鼓勵,“簽吧,沈書記,來不及了,沒有讓你考慮的時間了。”
沈書記沉重地點了點頭,“好,我簽。”
簽了字,張院長也進去了,留下泣的沈母,和呆滯的沈書記,門外一片寂靜。
阮濱站在旁邊,深深地嘆著氣,這樣的況,他也是無能為力的。
“喂,什麼事?”
“現在?好吧,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阮濱慢慢走上前,低聲說:“爸,媽,我公司里有點急事,必須得走了,你們別太擔心,相信醫生。”
沈母點頭說:“好,謝謝你送我們來醫院,濱。”
“小事,不客氣。”
沈書記沒有說話,事到如今,他也沒有理由指責阮濱心狠,反觀那個趙一墨,倒是對家穎一片真心。
阮濱走后,沈母心疼地說:“家穎這是遭的什麼罪啊,好好懷著孩子,說沒就沒了,現在連子宮也要切除,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還這麼年輕”
沈書記一直沉默著,沈母又說:“我說你啊,不要再兒了,難道真的要把死了你才肯罷手嗎?難道你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嗎?我們就只有這一個兒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手室的門開了,趙一墨按著手臂從里面出來。
看得出來,趙一墨整個人也很憔悴,頭發有些凌,下有了胡渣,浮腫的眼睛里面充滿了紅,臉上沒有一點。
看到二老,他低沉地了一聲,“叔叔,阿姨。”
沈母先站了起來,想問問,又有所顧忌地看看丈夫,看丈夫僵著臉,半張的又閉上了,默默地重新坐下。
趙一墨當然知道二老也是擔心的,于是,他說:“目前手是功的,子宮已經切除,應該不用太久就可以結束了。”
沈母明顯松了一口氣,想問又怕問,猶猶豫豫的。
趙一墨又說:“我沒見到家穎,我在外面輸,在里面手,是護士一直把手臺上的況告訴我,家穎可以度過這一關。”
沈母又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用手肘推了推旁的丈夫,示意他說些什麼。
沈書記胳膊一抬,依然不說話,氣氛尷尬得不行。
趙一墨低著頭,懊悔地說:“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肚子痛有一段時間了,可我沒有重視,早知道會這麼嚴重,我肯定拖也拖來醫院。”
沈書記倏地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揚起手就在他臉上甩了一拳。
“額”趙一墨吃痛,一不地站著,閉著眼睛,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沈母趕拉住丈夫,“你別這樣,家穎還在里面。”
沈書記指著他,聲聲責問,“都痛了一段時間了你都沒重視,你為什麼不重視?這麼多年來,因為你我們父反目,到現在釀無法挽回的大禍了你到我跟前說對不起,有用嗎?有用嗎?!!”
整個走廊,都是他怒罵的回聲,這是一位老父親最無奈的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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