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護國府裏，宋九看著一箱子應試的考卷，腦袋疼得厲害，越來越覺得家二哥說的對，這招府上的幕僚，還真是棘手的事。

    而且看到眼前這麽多應試的卷子，不用腦子都能猜到這裏頭藏著多方勢力的眼線。

    即使宋九有聽人心聲的能力，要一一排查，還要鑒別那些城府深的讀書人，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宋九就這麽看了三日的考卷，看得頭昏腦脹的。

    要不是有大嫂在一旁幫，還得看更長的時間。

    書房裏，大嫂沈秋梅將一疊考卷送到宋九的麵前，歎道：“這麽多裏頭，我也隻看中這幾人，這幾人當真有幾個真心實意的，還得三弟媳來辨別了。”

    一旁負責給兩人斟茶的二媳婦楊冬花，就這麽陪了三日都不住，這會兒被大嫂的聲音吵醒，才知自己躺榻裏不知睡了多久。

    楊冬花打了個嗬欠起，要給兩人空了的杯裏倒茶時，不小心將水灑在其中一張考卷上，連忙拾起，想要用手巾子拭，沒想字跡被染後糊一團。

    “三弟媳，這可咋辦？”

    宋九和沈秋梅看了過來，兩人皆被考卷上的工整的字跡驚到，宋九接過考卷，瞧著一角的字糊了，其他還是能看的。

    這份考卷在數百考卷中，也算是大嫂沈秋梅挑選出來的，沈秋梅隻看了個初略就放置一旁了。

    宋九仔細看著考卷上的答題，沒多久出一笑意來。

    “此人倒是膽大的，不怕得罪了我。”

    沈秋梅立即靠近看來，楊冬花不認字，卻也靠近，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沈秋梅看完，也歎道：“是個敢說話的，此人還是有赤子之心，不像那一堆，都以為三弟媳出這個避稅的題，是影二弟的事，一個個的都用盡法子來所謂的‘合理合法’避稅。”

    “唯有這人，他能看出本質問題所在，並列舉一二，可見是對當地政策稅法極為悉之人，而且字句間也極為簡潔，想法更是實在，想來是個貧苦出的讀書人。”

    宋九和沈秋梅紛紛看向楊冬花。

    “都是二弟媳選的好。”

    “是二嫂的功勞。”

    兩人說得楊冬花都不好意思了。

    這人他們滿意，而且貧苦出，還敢直言不諱，恐怕與其他勢力沒有多大的幹係。

    隻是在公布最終應試的名單上，宋九卻故意不將此人的名字寫在上方，而是王守來去查一查那位阿力的秀才，是個什麽況，宋九想要單獨見他。

    王守來一聽阿力的考卷被東家看中，當即將那日的況說了，正好王守來也看中了這對兄妹，還說要是沒能應試上，到時也向東家提一提，將此二人招府上做事，也是不錯呢。

    王守來記起那兄妹二人離開時說過的，他們寄居在城隍廟，派人去將人請來就是。

    府衛著便就往城隍廟去了，隻是到了城隍廟一打聽，哪有那對兄妹的蹤影，那些與之相的苦力和乞丐，都在搖頭，已經有三日不曾見到這對兄妹了。

    府衛沒有尋到人，卻不曾想這日大清早的，王守來正代底下的人準備第二次應試的安排，王守來突然一抬頭，就見小偏門收夜香的兩個影，頗有些眼。

    “站住。”

    王守來將人住了。

    那收夜香的兩人腳步一頓，低垂著頭不敢看王守來。

    “阿力？”

    被阿力的健碩男子震驚的抬頭，沒想王守來沒有半點嫌棄他上的味道，反而人將人領去房裏更。

    原來阿力與妹妹阿真得知汪家人要對付他們，於是就跑城來了，可城夜裏宵，會有巡邏兵四巡視，他們連落腳地都沒有，好在靈機一，找了個收夜香的髒活，總算是被東家給了間柴房落腳。

    阿力早已經去前頭看了，沒有看到應試的名單上有他的名字，他也就氣餒了，可先前那麽一鬧，汪家的刺客仍舊不會放過他們的，於是這收夜香的活計做了下來，活計是又髒又累，但兩人的命也能保下來。

    這會兒被王守來住，阿力是又驚又喜，心頭出些希，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反而妹妹阿真坦得多，一直都堅信兄長的才氣，一定能進護國府的幕僚院。

    待兄妹二人洗淨換出來，王守來便歡喜的將兩人領去書房。

    書房裏，任家三妯娌還聚在一起商量著事，這會兒王守來將人領來，三人也就收了聲。

    阿力帶著妹妹阿真進了書房，見到主座上的護國夫人，連忙跪了下去。

    一旁的楊冬花看著眼前之人，段看著像年輕小夥，可麵容卻是一臉滄桑，這是吃了不苦頭吧，也不知實際年紀幾何？

    宋九他們起來，還賜了座。

    阿力不敢坐，一旁的妹妹也變得拘謹著，不敢落座。

    王守來笑看著兩人，說道：“坐吧，東家發了話，不必拘謹。”

    東家？不是護國夫人麽？

    莫不是在護國府裏，下人都這麽護國夫人為東家的麽？那也太沒有架子了，阿力想起了護國夫人的傳聞，原本是莊戶的出。

    從貧家出到護國夫人，一點架子也沒有，當真是他們的楷模。

    阿力這麽想著的時候，宋九也將他的心思聽了去，如宋九所猜測的那樣，此人有赤子之心，不可能是某方勢力安排的眼線。

    阿力兄妹才坐下，宋九便抬了抬手，王守來會意，從桌案上拿了賬本到了阿力的手中。

    “秀才郎對明算科可通？”

    王守來溫聲問著。

    阿力連忙起答道：“某原本打算明算科出，後因家人緣故，讀的是四書五經，不過算亦不能放棄，也頗有心得。”

    這一下王守來更滿意了，見上頭東家沒發話，便他趕看賬本。

    這本賬上記錄的是漕運碼頭的修繕和加固，記載了各的花銷與撥款，但結餘時撥款不夠，明間有借款，後由轉運使私下墊付，便沒了下文。

    這賬看著就怪，哪個當的不撈錢，還自己墊付，而且就這花銷實在過於零且支出繁多，一般人看不出問題。

    阿力快速將賬本翻看完後，額頭也不知不覺冒出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