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哥哥的聲音帶著困倦響起，仿佛察覺到這里有異，問，“可是遇到看不明白的？”

倒寧愿自己看不明白，許知霧悲憤地想，就是看得太明白了，甚至想到了這本折子只是冰山一角，背后一定有更多的非議沒有聽見。

“哥哥。”許知霧著嗓音，木然起，將折子往他這邊遞過來，“……這個怎麼辦？”

謝不倦接過，飛快掃了一眼，而后笑道，“阿霧無須管他們，他們自討沒趣，也就不會再說了。”

聽他這語氣，許知霧閉了閉眼，問，“哥哥，是不是之前就有很多這樣的折子？”

謝不倦卻問，“莫非阿霧很介意？”

許知霧已經開始想住回許家宅子的事，無聊是無聊了些，卻能免于非議。

“先前看見這樣的折子時我便想過，若是和阿霧早些親，這些人也不沒辦法義正言辭地說我們不合規矩了。只是父親母親畢竟還沒有到，我為晚輩，也不好自作主張定下婚期……”說到這里，謝不倦手拉住許知霧，輕輕搖了搖，“不過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

“我們在京城定下名分，再回駢州親。”謝不倦的目不離許知霧的臉，將神變化覽眼底，“阿霧大約不清楚太子婚的儀式，只拜天地君，父親母親并不會在儀式上我們的拜禮。因此我一直想要一個兩全其的法子，讓父親母親也能我與阿霧一拜。”

許知霧愕然，此前并不知曉是這樣，好在哥哥想得周全。

見神搖，謝不倦微微彎起角，將拉下來，趴在了他上，而后愜意地抱著，笑道，“阿霧覺得這個法子如何，我們在宮中走個過場，回駢州之后再真正地親，讓父親母親坐在高堂之位上，真真切切地我們一拜，各家賓客上門慶賀，到時候許府熱熱鬧鬧的……家里已經好久沒有熱鬧一回了吧。”

許知霧越發心，神急劇掙扎。

但還是想著，若是爹爹娘親到京城之后再親，會更合規矩一些……不對，現在與哥哥未婚同居已經不合規矩了，越拖便越不合規矩。

即是說，想要等爹爹娘親來京城之后再親，一是為了合規矩，但如今看來在哥哥府上等待的同時就一直在不合規矩了。另一個緣由便是想要爹娘見證與哥哥的婚禮，可是哥哥說了，太子婚，爹爹為臣子是不能他一拜的，那麼這個理由也要作廢了。

恰在此時，謝不倦輕飄飄下最后一稻草，“若我們在京城辦了婚大典，新婚燕爾，那些大臣們沒道理不放我陪著太子妃回娘家省親吧？”

“尋常子尚能三日回門，太子妃回門兩月而返，也很合理吧？”

一石三鳥，妙啊。

許知霧當即點頭若小啄米，“好，好，就這麼辦！哥哥你也太聰明了吧！”

謝不倦笑著將摟得更，親親角，眉眼繾綣，“阿霧的事，自然要放在心上。”

他了許知霧的手把玩，“阿霧既然已經答應，哥哥今日去知會過禮部，便不能反悔了。”

許知霧連連點頭，這個主意很好，有什麼好反悔的呢？

只是……

“哥哥，現在讓禮部準備，是不是很倉促？太子婚，若是簡陋了，是不是丟了你的面子？”

謝不倦只是笑，“不會。”

也不知是不會簡陋，還是簡陋了也不會丟面子。

謝不倦做事向來干脆，從不拖泥帶水，尤其是在他樂意至極的事上。

因此當天便親去了禮部一趟，次日便廣而告之，太子的婚大典定在了后日，即九月二十五。

“啊？”許知霧聽到消息的時候豁地站起來，熱鍋螞蟻一般急得團團打轉，“這麼快嗎？可我什麼也沒準備呀？”

謝不倦將來回踱步的許知霧拉住了，“無須阿霧準備什麼，寬心就好。”

“……”許知霧站定之后，盯著哥哥的臉，撅問他一句，“怎麼這樣著急啊？”

“不是要趕著回駢州？”

“那十月底再走也來得及，至給我一個月準備的時間嘛。”

謝不倦沒有立馬回答，他忽地站起來，按著許知霧的雙肩道，“阿霧，我得了消息，今年駢州的祈愿節安排了歌舞坊的子上臺。若我們十月之前能從京城出發，晝夜兼程便可以趕上祈愿節，阿霧不想再為駢州起舞麼？”

想。

很想。

但不敢想了，離祈愿節越是近，便越不去想。

如今許父已經在和新任刺史接駢州事宜，也不再是駢州刺史之，許知霧自問，還有資格站在駢州州府的高臺之上麼？

從前站上去，是因為爹爹告訴，這是刺史之應盡的責任，除了別無人選。甚至在離開駢州的時候，還想著要回來跳舞的。

可是爹爹不再是駢州刺史了，該是阿嫻站在那個高臺之上才對。

阿嫻準備婚禮不便上臺，那麼駢州的舞娘也比要名正言順一些吧。

舞娘們生于駢州長于駢州，此后一生都在駢州。

而許知霧，已經不再屬于駢州了。

若再有人喚“駢州之珠”，該低下頭去不認的。

見神低落，謝不倦像是看穿了的所思所想一般，輕輕捧起的臉頰，聲線溫卻有力，“阿霧，并非是你拋棄了駢州，你是整個大乾的太子妃，日后便是國母。駢州的子民還是阿霧的子民，他們一日不變地戴著阿霧，盼著阿霧回去為他們再跳一次祈愿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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