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戴，便有包袱。別人若是他，自然也希他有所回應，得不到回應，轉為怨。

所以，只有畏懼就夠了。

看著許知霧背對著燈火而被勾勒出的廓，他道，“阿霧，唯你不同。”

你要我啊。

“我怎麼？”許知霧微怔。

“別人懼我，阿霧卻在心疼我。”

許知霧被他這麼直白地一說，頓時不好意思了，“才不是心疼你，就是怎麼都想不通，心里不舒服，才來問你的。”

“嗯。”謝不倦溫地笑了，將許知霧的“想不通”替換“心疼”來理解，心口也跟著暖和起來，“阿霧，你今晚還回不回去？”

許知霧搖頭，“太麻煩了，我不回去了。”

“那好。”謝不倦起，輕巧地躍過長廊的欄桿，“走吧，我們回去睡覺。”

許知霧點點頭，忽覺不對，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確實是“回去睡覺”呀。

任由哥哥牽著他，和從前許多次和哥哥一起走路時一樣，不去看前路，他帶著走到哪兒便是哪兒。

今天，確實是沖了些。

還當著哥哥的面說他父皇的不是，好在他并不介意。

“阿霧。”

“嗯？”

“傘給哥哥，刮著哥哥的頭發了。”

許知霧乖乖地將傘遞過去。

“阿霧不在這里的時候，許之雨都由綠水照料著，它吃得不，大約胖了有二兩，都長在肚子上。”謝不倦邊走邊說，許知霧聽得笑起來。

笑著笑著，想起哥哥不能隨意來找他們，這兩天也都尋不到機會走到一起。

而現在能開開心心和對方說話，聊聊許之雨，竟是因為夜半上門來。

許知霧忽然問，“哥哥，我們是一家人吧。”

“嗯。”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明正大地，和爹爹娘親走在一起，出現在世人眼中？”

哥哥是不是，再也不能是許孜了？

所以他在駢州的那些歲月，也要一并掩埋在歲月之中，再也不能見？

為什麼呢，哥哥在駢州那樣自由，那樣輕松，笑容都是發自真心的。

明明是京城困住了他，卻要他拋卻駢州？

就因為不能暴皇上的那一番布置，就因為三皇子只能是不慎流落于宮外，而非因為皇帝勢弱被迫送出宮。還其名曰不能暴與許家的關系，讓其他大臣知道皇上有多麼信任許家。

越是長大了，就越看得明白。

然而沒有用，什麼也改變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許孜”這個名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淡得就連駢州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不剩幾個。

許知霧這樣想著，中酸，抿著掉下眼淚來，帶著哭腔道，“哥哥，我們明明就是一家人，什麼時候才能讓別人知道？”

謝不倦止住腳步，側看著許知霧，而后溫地嘆息一聲，單手捧上的臉頰。

他用指尖拭去的眼淚，溫和卻篤定地說，“等阿霧嫁了我，了哥哥的妻子那一日。”

第59章 晉江獨家59 [VIP]

妻、妻子？

雪還在下, 許知霧卻呆立著沒了。

這兩天瑣事很多，又長時間地和爹娘待在一塊，已經忘記了和哥哥的這個關于試一試的約定。

如今被哥哥提起, 許知霧頓時赧然。

哥哥總是這樣, 將他們的事記得清清楚楚, 記得吃的東西，也記得的小日子, 公事再繁忙也不會忘記，對比起來, 做得太不夠了。

于是許知霧用力點頭，“是, 是這樣的！”

頭頂傳來哥哥一陣輕輕的笑，許知霧抬頭看，見哥哥正垂眸看著，很了然地說，“看來阿霧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他了許知霧的腦袋，“不過不要, 哥哥會提醒你的。”

許知霧吐出一口氣, 這口氣頓時被染上白霧之。

謝不倦將送回了屋，門一推開, 一只雪白的團子飛撲過來，親熱地蹭著許知霧的腳脖子。許知霧蹲下去它的腦袋，口中連連喊它，“許之雨, 許之雨……”

“……還好你沒有忘了我。”

謝不倦立在門邊, 笑著說, “不過幾日而已, 怎麼會忘。”

許知霧又覺得不好意思了，就是那個“不過幾日就忘了”的人。

“綠織是不是沒有跟來？”

許知霧抱著貓兒站起來，“嗯，我走得急，忘記喊了。”

而后，只見謝不倦將門合上，走到燭臺前，將屋里唯一亮著的蠟燭取來，一一將另外幾燭臺點上，屋頓時亮堂起來。

許知霧抱著許之雨沒，疑道，“哥哥，不是馬上要睡了麼？”

眼前哥哥的背影頓住，而后嘆道，“哥哥忘了。”

“說起來，每每晚上起床，都看見哥哥那邊是亮著的。”許知霧隨意說著，一邊往里走，一邊和許之雨蹭了蹭臉，“哥哥是不是從來不熄燈啊。”

“……嗯，這樣方便一些。”

許知霧走到床榻邊上坐下來，笑道，“哥哥，其實我在那邊都躺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要過來的。也不需要再洗漱，直接睡就是。”

仰著頭，懷里的貓兒也仰著頭，兩雙干凈的眼一齊著他。

謝不倦笑了。

“哥哥，現在過了子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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