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應下來，又想，這二皇子可真會給殷家幫倒忙，皇上這一方正在抓殷家的暗棋呢，二皇子竟乖乖地將其送了過來。

“帶上這幾個刺客，別他們死了，回京之后問殷家要點補償。”

綠水暗笑，看來殷家又要破財了。

“殿下，今晚是回屋就寢還是……”綠水沒有說完，忐忑地覷了謝不倦一眼。

從前他只當許姑娘是殿下寵的妹妹，可自從這回生病，他家殿下張的態度暴無，甚至夜宿在了許姑娘房中，這還只是妹妹麼？

第45章 一起住 [VIP]

謝不倦看了綠水一眼, 沒有回答，轉進了許知霧的房間。

綠水：“……”他不該問。

屋里的燭火還亮著，細細的煙氣散發著暖香。

謝不倦將的簾帳輕輕起來, 見仍乖巧地仰躺著, 只是一只手不知何時抬了上來, 擱在臉蛋邊上，另一只手在被子上了, 像是在找東西。

他不由翹起角，看來阿霧已經在夢中了。

許知霧忽地哼唧一聲, 了說了句什麼。

謝不倦俯下去聽，長發垂在了許知霧的手背上。

“糖葫蘆……”

謝不倦失笑, 看來許知霧這些日子沒能吃到糖，做夢都想著呢。

他正要直起，垂下的那縷發竟被許知霧攥住，謝不倦手去解救他的頭發。

頭發算是救出來了，他的一手指又被握住，小姑娘握著他指節, 又念起了“糖葫蘆”。

看來夢里的已經拿到了糖葫蘆, 就差送進里了。

為免他的手指被當糖葫蘆被送口中，謝不倦將之回, 笑著說與聽，“等到了京城，就帶阿霧吃糖去。”

也不知在夢里能不能聽見。

十一月初，一行人終于抵京。

他們在京城運河口下了船, 又乘上馬車。大約他們的大船太過氣派, 馬車走出老遠了后面的百姓還在看, 直至完全看不見, 才和邊人猜測起他們的份來。

進城門后，許知霧起窗簾往外瞧。

上一回來京，大街上人很多，但多是糟糟的，有了點什麼熱鬧就一窩蜂地湊上去瞧，得大街上水泄不通，車馬停滯不前。

這次來，倒真覺得有什麼不同了。

乾坤大街變得更為整潔威嚴，修葺一新的青坊墻筆直通向看不清的遠方，每一道牌坊下頭都豎著兩塊石碑，上面鑿刻著一條條《新典》，來往的路人都能一眼看見。

馬車駛過大理寺，許知霧甚至在他們的門外見到了一大塊布告欄，依稀記得從前是沒有的。

“哥哥，那上面寫的是，‘明日’什麼來著，還沒看清馬車就過去了。”

“‘明日斬首’。”謝不倦說，“上頭公示的正是明日斬首的犯人。這里幾乎每天都有犯人要施以斬刑，百姓可以進去看。”

“……”許知霧神一僵，而后納悶道，“京城在刑罰這一塊怎麼和我們駢州相差這麼多？爹爹每天都想著怎麼安百姓，對他們如同和風細雨。可京城這邊竟讓百姓去看斬刑？”

“因為被斬首的原本多是大大惡之人，或是豪強惡霸或是貪污吏，百姓恨不得飲其啖其，允許他們去看斬刑算是另一種安。”

許知霧點點頭，又想，這個京城特有的“習俗”是不是從三皇子那里發源的呢？

“阿霧覺得這樣不好？”

“也不是……”

哥哥好像很在意這個問題，看著認真解釋道，“京城與駢州不同。因為皇室在京城，朝臣權貴，世家大族也多在京城，有些舊習一便是鋪天蓋地的反對，弊難除，積重難返，因此更要下一味猛藥，打得他們措手不及，再慢慢和緩下來，令其信服接。”

許知霧聽著聽著，怎麼越聽越覺得，他哥哥就是站在新典變、法的立場上？

一想，也是。哥哥是三皇子的心腹嘛。

“百姓樂于看到這些草菅人命的權貴落得斬首下場，而京城最多的便是百姓。權貴多弱，他們擁有得多，能被拿的也就多，這次變、法就是這麼推行起來的。”

許知霧聽明白了，在京城想要做一件大事，勢必要抬起這一方，得罪另一方。

而三皇子選擇站在百姓這一邊，“那他得罪了權貴，就不怕……”

謝不倦道，“他不怕。好了，快到了。”

此時馬車已經拐青梧巷，此地是當年許老夫人過世之后分給許家二房的宅子。可惜許家二房在這里住得，每每只有年關過來述職才會住上幾日。

下了馬車，許知霧有些茫然地站在許府大門口，這里算是在京城的家，但是已經陌生得沒有了印象。

再看這宅院雖看著大，但暗淡，沒多人氣。側門前頭的地上還鋪著好些干枯落葉，再被雨一打，都爛了。

哥哥上去叩了門，好一會兒，里頭一句，“誰呀？”

留守的老仆慢悠悠打開門，目往他們上一掃，終于反應過來，堆著笑臉迎他們進來，“這是姑娘吧？都長這麼大了，又出落得這樣漂亮，恕老奴第一眼沒能認出來。這位是……”

“這是我哥哥。”許知霧答了一句，抬眼看向謝不倦，湊過去小聲問，“哥哥，你這幾年都沒來過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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