騶吾衛統領避開了許孜的直視,抿著頷首,“殿下請盡快。”
許孜出門,騎上馬回府,沿街看到的都是悉的風景,許知霧曾拉著他從街頭逛到巷尾。喜的事那麼多,一樣一樣地掛到馬背上,左邊一大包,右邊一大包。
猶不知足,走出老街市的時候,手里正拿著糖畫,還非要他也幫著拿兩串糖葫蘆,回家之后慢慢吃。
結果當天就被糖葫蘆粘掉了牙。
許孜不知不覺彎了。他想,若他僥幸能活到海晏河清、世間太平,一定帶許知霧去吃吃京城的食,那麼饞,一定能在京城吃得很滿足。
到那時候也不知過了多年,或許,親了?生子了?
許孜沒有再往下想。
正如騶吾衛統領所言,如果京城到徹底四分五裂,就算許父帶著駢州割據一方,也遲早會被卷到戰中來。
那就趁最壞的局面還沒有到來之前,去京城。
三月二十五,許母生辰當晚。
許父設下家宴慶祝,還給下人們加了月錢,許府上下一派喜氣洋洋。
許知霧也被特別允許喝酒,不過是不易醉人的甜果酒。
開席之后,許父當著全家人的面,細數許母這些年的“功勞”,一樁樁一件件,大夸特夸,言語麻,逗得許母直笑。最后又獻上了他準備的生辰禮,好似是一,齊整地疊在托盤里,約可以見到其上金線游走、珍珠為飾,華彩熠熠,不勝收。
許父笑著說,“你們娘啊,當初嫁給我的時候,委屈地說那嫁穿著老氣,沒能顯出的貌。因此我特意人做了一好看的,是最時興的款式,保證不老氣。”
許母聽他在孩子們面前說這些,氣得要去打他,卻又忍不住紅著臉笑出來。
許知霧跟許孜兩個也看得高興,跟著笑起來,末了許知霧說,“娘親,我和哥哥也有生辰禮要給您!娘親你等等我。”
笑著跑出去換,而許孜則將后的長琴放到上來。
須臾,許知霧走過來。
只見穿著一西域的舞,正紅的艷麗無比,上是繡花抹,的面料區別于穿的,出單薄的肩膀以及兩彎月牙般的鎖骨,下面是及踝的赤金間長,質地飄逸,行走帶風。中間出一小段纖細雪白的腰肢,還用胭脂在腰側畫了一枝桃花。
許知霧梳著高高的發髻,顯得一張俏小臉還不足掌大。發間是自己的簪梳與金釵,額間綴有拇指大小的紅寶石,頸間是纏枝花紋的金飾,讓出的肩頸顯得并不空。右上臂還戴了臂釧,臂釧之下纏了半截袖子,跳舞的時候可以揮起來。
著腳進近堂,腳腕上掛著細細的鈴鐺腳鏈,走間叮鈴作響。
許知霧從小到大無數次跳舞,許父許母早已看習慣了,什麼奇裝異服都見過,因此并不覺得有什麼,唯有許孜微微怔了怔。
他覺得,這一對許知霧而言,似乎有些過于嫵艷麗了。
許孜并不習慣這樣的許知霧,他稍稍移開了眼。
再加上昨夜那個夢……
“娘親,今日這一支舞是我自己編的,曲子是哥哥所配,愿娘親玉長駐、歲月長春。”
許知霧說完起,看了眼許孜,而后雙臂舒展,腳尖也繃起來,是一個起舞的姿勢。許孜垂眸,修長的手指往琴弦上一撥。
這一曲他已經很,不需要思考下一個音是什麼,琴音自然便從指尖流淌出來。小姑娘旋轉舞的姿被四方的燈火照出了好幾個影子,其中有一個就投在許孜亮的琴上。
在扭腰,鮮活又熱,那抹細得可憐的腰肢竟活力十足。
落在許父許母眼里,只覺得哪哪都可,像是小孩子在你面前蹦來跳去討人歡喜。
許孜卻始終沒有抬頭去看,目自始至終都落在他的琴上,以及的腳尖——他需要看的舞步校準節奏。
許知霧踩著琴音踮著腳尖去給許母斟酒,而后俯擁著許母,甜滋滋地親了一口,這一聲響亮的啵唧聲在琴音之間有些突兀,惹得許孜抬眸看過去一眼。
又很快低下頭去。
小姑娘又親了爹爹一口,這回許孜沒有抬頭。
他沒來由地張起來。
小時候,許知霧親了許父許母之后,也是要親他的。
一曲舞樂就快停了,有親他的打算麼?
還有這個時間親他麼?
會不會親他?
要不要避開?
許孜心里有些,他知道是因為昨晚那個夢。
大概在睡夢中都覺得很舍不得,他竟想起了許知霧說過的“親”,如果親就可以讓一直在自己邊,不用忍別離,那麼他……
他知道不可取,但是在夢里,很荒唐地答應了。
也因此,許孜今日完全不敢直視許知霧,不敢去看鮮艷的舞與雪白的。
他覺得自己卑劣。
一曲畢,許孜松了口氣,遲來的熱意蒸騰上來。
沒有親他。
許知霧回到自己的席位上,還穿著那舞,并沒有去換。
給自己倒了酒,傾湊到許孜邊說,“哥哥,我們喝一杯吧?我第一次喝酒呢。”
許孜著酒杯,抬眼看向許知霧的臉,并不往下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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