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孜干脆垂下眼。

他忽然覺得不該讓只穿著寢的許知霧進屋。

哪怕是兄妹，也不合適。

“好啦。”許知霧保持這個姿勢，正要緩緩起，忽地聽屋外有響。

“公子，公子？這麼晚了，還未熄燈？”來人說話有些遲緩，自然而然便有說教的覺。

是善姑的聲音。

許知霧大驚，要是被善姑瞧見在許孜屋里，必定要冷著臉訓許久的。

慌里慌張地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可腳下的水磨石地板過于了，跳舞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稍微失了章法地邁步出去，便腳下一——

許知霧的第一個反應不是護住頭臉，而是朝許孜的方向撲過去。

哥哥會接住。

第22章 要避嫌

彼時許知霧離床榻約有兩三步遠。

在看見沒站穩的那一瞬，許孜便迅速從床榻上下來，連被子都來不及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作，便覺到懷里一重。

小姑娘抱住他，咯咯地笑著，蹭蹭他口說，“我就知道哥哥會接住我的。”

從小到大，哥哥一遍遍接下馬，下車，甚至爬到樹上了，也是跳著哥哥接住的。

許知霧子皮，總不肯老老實實下來，踏踏實實落地，就跳著下來，張開手臂滿面笑容讓人抱。

許孜按著的背，再一次覺到對自己滿心的信賴。

不管是摔了要他接著，還是穿著寢就來他屋里跳舞，全都出于信賴。

那麼他為何覺得不安？

想要回避，想要讓許知霧快些回自己屋去。

再讓下次過來的時候記得穿戴齊整一些。

外頭又傳來善姑的問話聲，且腳步聲漸近，像是察覺到不對要進來看看。

許孜的懷里陡然一空，他轉頭看去，許知霧已經飛快地爬上床榻。

很快，又從床上探出頭來，將床頭的蠟燭吹熄了。

還聰明地將許孜的帷帳都放了下來。

這下誰也發現不了。

許知霧躲在被窩里，背對著門口的方向笑。

獨留被攔在自己床簾外頭的許孜一陣沉默。

“公子？”善姑推門進來，見許孜孤零零立在床前的空地上，穿著雪白寢黑燈瞎火地站著，乍看還有些嚇人，“公子這是？”

“善姑，我下來倒杯水，這就要回去繼續睡了。”

“這樣啊，公子下次一聲松濤就好。”

“嗯，善姑慢走。”

外間的松濤捂住了自己的，啥也不敢說。

待善姑走遠了，許孜盯了帷帳一會兒，嘆了口氣將它開了，拍拍那個鼓包說，“阿霧，你就是這樣對哥哥的？”

許知霧從被窩里鉆出來，看著許孜無奈的臉直樂，而后討饒似的拉住他的手，“哥哥，我方才跳得如何？好不好？不過我只跳了個大概，你幫我想想有沒有什麼要改的。”

躺著說話，墨長發在背后鋪了一大片，襯得一張小臉越發雪白如瓷，恍惚間竟像個大姑娘了，可臉上的笑容又那樣單純稚，其中的矛盾之讓許孜不自覺移開了目。

他點了點頭，“好，阿霧先回去吧。”

“？”這反應和許知霧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他甚至沒有夸跳得好，沒有的頭，“哥哥，你困了？”

“還沒有，怎麼了？”

許知霧坐起，鼓著腮盯他，嚴肅地說，“哥哥，你都沒說我跳得好不好，還有跳舞的時候，我對你笑呢，你卻看著別發呆！”

許孜眼睫一，沒有回答。

他哪里是發呆，他是不敢繼續看了。偏偏這些話說與聽，也不會懂。

許知霧卻說得來氣，“還有啊，哥哥你明明就有心事，這些天都有些不對勁。可是……你就是不肯和我說。”

又說，“而且你不與我同騎也就算了，那是因為小棗已經長大。你還不肯和我躺在一張床上，就像現在，我在床上的時候你就不肯過來。哥哥，你同我生分了？”

說到后頭，許知霧已經帶了哭腔，覺得委屈，抬眼看著許孜。他的緒總是那麼淡，讓人捉不他的心思，像是天上流散的白云，又縹緲，又隔著好遠的距離。

許孜嘆一口氣，在床沿上坐下來，想要小姑娘的腦袋，卻避了開去，“小棗長大了，阿霧也長大了，需要和哥哥避嫌，知道麼？”

許知霧眼眶紅紅地問，“可是你不是說同外男避嫌就行麼？你是哥哥呀。”

許孜沒有去哄，沒有回轉余地地說，“哥哥也一樣，需要避嫌。”

許知霧徹底愣住，習慣了許孜一次次地遷就、哄，本沒料到他在這個問題上竟然出奇地堅定，就像是想了很多次已經下定了決心似的。

許孜不去看惹人憐的眼睛，他的目落在被子上的某，“下次來，阿霧不可只著寢，也不要……到哥哥的床上來。”

許知霧扁著不說話，只這麼看著他。

屋里陷沉寂，唯有清的月灑在二人之間。

“嘩啦”一聲，許知霧用很大的力氣掀開被子，下床，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經過許孜的時候，還非要撞他一下。

許孜轉去看大敞著的門，他知道許知霧會不習慣，但他必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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