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桑晚忍不住嚶嚀了一聲，然后慢慢睜開眼睛。

商煜珩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看，臉上的表很淡。

“到了？”了個懶腰，語氣帶著剛睡醒的松散。

“嗯。”商煜珩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桑晚解開安全帶，拿上隨品，正要解鎖下車，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道低沉帶著猶豫的嗓音：“晚晚。”

桑晚神茫然了片刻，微微扭轉半個子，秀氣的側臉包裹在車暗影下，無比和：“怎麼了？”

商煜珩垂下眼瞼，沉默良久，“沒怎麼，早點休息。”

“好。”雖不解，但還是識趣沒再多問。

回到家，桑晚發現客廳的燈還亮著，在玄關換了拖鞋，桑竟思和桑母還在沙發上坐著了。

“回來了？”桑竟思語氣里滿是八卦的意味。

桑母眼底的笑容依然不減，依偎在桑父的肩膀上，同樣也附和了一句：“誰送晚晚回來的？”

“我...朋友。”桑晚眼神躲躲閃閃，隨意把包扔在了沙發上，“很晚了，我去洗漱睡覺了。”

“晚晚，你過來。”桑竟思招招手，語氣聽不出他此刻的緒。

桑晚咬著瓣，又折返了回去，知道瞞不過父母。

“你知道商煜珩的家庭況嗎？”桑竟思抬了抬手，示意坐下。

桑晚有些拘謹，小幅度點著頭：“知道。”

“他媽媽...去世了。”桑竟思嘆了口氣，語氣里多了一心疼。

他其實也很心疼商煜珩，畢竟是單槍匹馬靠自己闖出來的，父母未能給予他任何支持，還總是拖他的后。

桑晚神愣怔了片刻，視線仿佛失去了聚焦。

難怪，剛才就覺商煜珩緒不對勁，不對，好像是從今晚吃飯開始。

他明顯沒有白天那麼有興致了，起初，還以為他只是累了。

想到上次，商煜珩母親在醫院對自己說的話，桑晚那顆心臟仿佛被人徒手碎了一樣。

他現在...應該很難過吧？

“晚晚，雖然我反對你跟他在一起，但這次爸爸允許你去江明找他。”桑竟思語氣誠懇，背井離鄉那幾年，他為了報答商煜珩的收留，有時候會裝作護工去醫院照顧商母。

這個習慣一直保留到今天，雖然他現在不在江明，但偶爾會打電話過問。

今天他想起來自己很久沒有打電話，便斟酌著打了一個，沒想到就收到這樣的消息。

“爸爸，你為什麼不早說！”桑晚鞋都來不及換，推開門就往外沖，在心里默默祈禱商煜珩不要跑得太快。

推開大門，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桑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掏出手機給商煜珩打電話，卻顯示正在通話中。

打車件還在排隊，桑晚只好在原地不停地轉圈。

沿著路邊，緩慢往前走幾步，終于在路口看到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打開雙閃在路邊停車，桑晚順勢坐進了后排車座：“去江明。”

“我今晚不跑長途了。”司機有些為難，他本打算跑完這單就回家休息。

桑晚了口氣，“我付雙倍車費。”

哪有人跟錢過不去，司機最后還是妥協了，一直等到上了高速，商煜珩才回撥了的電話。

“怎麼了？”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疲憊。

桑晚握著話筒的手都在抖，“你到哪了？”

靜默幾秒，商煜珩斟酌著開口：“你都知道了？”

“嗯，我打了輛車，現在剛上高速，你別著急，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嚨微哽，溫吞地安著他。

商煜珩語氣平靜得過分，輕輕笑了一聲：“好。”

他單手舉著手機，雙眼目視前方，不知在想什麼。

“把車牌號發給我。”末了，他又叮囑了一句。

桑晚垂眼，睫輕輕掃過下眼瞼，忍住哭腔，很小聲地喊了句：“商煜珩。”

“嗯？”商煜珩仍舊不咸不淡開口。

“別難過。”桑晚吸了吸鼻子，自己居然先哭了起來。

許是泣的聲音有點大，商煜珩不蹙了蹙眉，語調帶著蠱：“不是我死了。”

“商煜珩，你真煩！”桑晚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臨走前，父親跟詳細說了商煜珩的世，這才知道為什麼，商煜珩不愿意結婚，寧愿背上一個渣男的罵名。

原以為全天下的父母都會偏自己的孩子，沒想到他確實特立獨行的存在。

原來只有是在有的家庭里長大的啊。

“先睡會兒，到了給我發消息。”商煜珩慢條斯理又囑咐了一句。

掛斷電話，桑晚就睡不著，心里始終放心不下。

達到江明市已經凌晨三點了，桑晚付了錢，獨自下車。

凌晨的空氣格外清晰，就是溫度偏低，桑晚沒穿太厚的服，給商煜珩發了消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忽然間，被一團暖意裹挾，桑晚側過腦袋，抖的得到了一紓解。

“等很久了？”他問。

桑晚搖搖頭，“剛到。”接著，去拉他的手指，“我們走吧。”

商煜珩低低應了聲，從兜里掏出車鑰匙，一只手扣在的肩膀上。

大外套很寬闊，在桑晚的肩膀兩側略顯沉重，正好完整地將包裹住。

江明市中心醫院太平間

商母平躺在最里面的床位上，上蓋著一層白布，周圍冰冷的墻無不在訴說著離別的殘忍。

“請問是季佳的家屬嗎？”護士在做最后的確認。

商煜珩沒說話，眼睛直勾勾盯著商母所在的角落。

“是。”桑晚應下。

護士拿著筆在手里的文件上打了個勾，“請盡早理的后事。”

“好的。”桑晚點了點頭。

護士走后，商煜珩這才慢慢提步往商母跟前走，每走一步，他的臉便更冷了。

皮鞋與地板發出清脆的撞聲，每一下仿佛都在無地嘲笑著死去的人。

他站定在跟前，毫不猶豫揭開蓋住的白布，隨即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