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江念棠在撒謊。

趙明斐眉眼彎了彎, 朝招手：“一直站在那裏，是等我過去抱你嗎？”

江念棠藏在寬袖裏的手指不由自主陷掌心，疼痛讓冷靜下來, 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尖刀上，流下看不見的，在後彙一條蜿蜒崎嶇的路。

趙明斐略微支起, 長臂一攬，輕易勾住細柳腰帶榻。

江念棠還未完全做好心理建設，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人已經被卷芙蓉暖帳之中。

上的重量很沉，如泰山頂人死，灼熱的呼吸緩緩游走于在耳畔, 卻覺得像蛇吐出的冷信般悚然。

當微涼的指尖探上襟口時，反打了個激靈, 垂在側手突然間有種推開趙明斐奪門而逃的沖, 可下一刻，又生生將這莽撞的沖死死下。

纖弱的手指死死摳住床榻的臥單，害怕自己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

趙明斐吻了上來。

薄涼的在的瓣上細細挲, 反複品嘗，再撬開齒關, 往更深的方向攻略城池。

從，到頰, 再覆上下頜, 一路往下。

一切再悉不過的流程, 今夜卻如度日如年般苦撐著。

忍了這麽久，這次也一定能忍下去。

江念棠不僅手在忍耐著，頭也在煎熬。

一鋪天蓋地的惡心席卷全, 不得不用力地呼吸，退嚨裏的嘔意。

太難熬了。

每一瞬仿佛都被拉得無限長，反倒希趙明斐給一個痛快，不要這麽慢吞吞的折磨。

“怎麽會這樣？”

趙明斐到前所未有的阻力，微微支起半疑看向江念棠的臉。

的頭側埋在青竹的緞面枕頭裏，脖頸皮是通的白，仔細看還能窺見皮下細微跳的青筋。

趙明斐空出一手掰正的頭，也遇到同樣頑強的阻力。

然而胳膊肘擰不過大，江念棠的正臉還是對上了此刻最不想看見的人。

趙明斐手指沾到了混著汗與淚的黏，眉頭皺起來。

江念棠哭得很厲害，雙眸紅腫，眼裏的淚好像流不完似的，洶湧地大滴大滴往外迸，青竹的枕面暈染深翠。

可偏偏咬住，不許噎聲洩一一毫，瓣被咬得發白還在抖，好似了天大的委屈。

趙明斐目冷了下來：“不願意？”

口的驀地燒起一把烈火，想到今日對自己百般意，頓時有種被玩弄的憤怒。

江念棠在迷蒙的淚中窺見上方沉厲的黑眸，驚懼一，帶著哭腔啞聲道。

“我的好疼。”

趙明斐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在說什麽，登時掀開薄被查看雙側。

細的皮紅腫一片，似乎馬上就要破裂。

“怎麽不早說。”趙明斐目了下來，屈指心疼地拭臉上的水澤。

料想是在騎馬的時候磨腫的，皮拉扯間出裏面猩紅的骨，看著就很疼。

怒火驟然熄滅，化為疚和自責。

他應該早點想到江念棠第一次騎馬會被弄傷。

畢竟是他千百寵養出來的細皮，金貴一點，氣一點也實屬正常。

江念棠每日沐浴後都有婢替用價值千金的宮廷藥塗抹全，積年累月，養出了一玉骨，稍微用力一點就會留下産生淤痕。

趙明斐喜歡在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也喜歡時手中香飽滿的，像剝了殼的荔枝。

被他直勾勾盯著自己，江念棠面頰滾燙，紅的幾乎要滴出來。

兩人衫不整，仰頭就能看見他口理分明的壑。

想側躲開，卻拗不過他手中的蠻力，只能難堪地扯過一旁的錦被遮住上，閉上眼任由他作弄。

趙明斐人取來藥，親手沾了膠狀的明膏在上的傷塗上薄薄一層，冰涼的緩解了些許火辣辣的疼。

藥裏面摻了薄荷，大片塗抹讓空氣中散發著清冽的氣息。

這陣冰爽從表皮浸裏時，江念棠登時打了個觳觫。

還不等適應，趙明斐按著的腰側朝。

他側躺著，從後面抱江念棠。

“就一次。”

江念棠小聲哀求：“今晚上可以不要嗎？”

趙明斐好脾氣地輕輕了的發頂，作不容拒絕。

呆滯地盯著隨風緩慢起伏的紗帳，痛得艱難呼吸，原本麻木的心好似重新有了覺。

真疼啊。

沐浴時發現自己了傷，故意在熱水裏多泡了一會兒，讓紅腫的看上去更嚴重。

若是等會實在忍不下去，能以此為借口逃過夜晚的這場不甘心的/事。

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今天的事，誰曾想趙明斐吝嗇地不允許有一緩沖的餘地。

江念棠憋不住眼淚，索由它們放肆奔湧而出。

今夜，已經找到可以明正大哭的理由。

月下西樓，風止蟲息。

江念棠疲憊地閉著眼，半夢半醒，不知今夕何夕。

趙明斐的頭靠在汗津津的脖頸間，順著頸線抿微吮，印下一道又一道深紅的痕跡，等到全部沾上他的味道後，才滿意地閉 眸睡去。

也許是他多心了，江念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

趙明斐依舊早出晚歸，不過他松口同意讓員們隨行的眷分批來棲梧苑謁見。

名單隨機組合，江念棠也不知道每天誰會來陪說話，默默在暗地裏觀察還未出嫁的閨閣子有誰對趙明斐有意。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下一次，迫切需要找人為自己分擔趙明斐的注意力。

起初，這些貴們十分矜持，礙于面子，也怕了皇後的黴頭，不敢打聽陛下的喜好。

等江念棠釋放出趙明斐有意挑選嬪妃宮的信號後，們中有人坐不住了，晦的表示自己若是進宮，一定以皇後娘娘馬首是瞻，絕不爭寵。

江念棠心裏好笑，要找的就是能把趙明斐拴住的人。

幾日之後，江念棠將所有眷都看了個遍，選出幾個人，其中就有在中秋夜上的鵝黃襦，禮部尚書獨常媛。

盡管極力克制自己的心的，江念棠依舊從的雙眸中窺見對後位的覬覦。

之前有想要與好的夫人出口風，說禮部侍郎對獨寵備至，不忍早早出嫁，一直拖到二八年華還未議親，有人上門說親也含糊過去，大抵是眼極高，看不上凡夫俗子。

常媛的確有傲的資本，容貌昳麗，姿窈窕，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且從小在父親的熏陶下讀四書五經，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當得起一句才貌雙全。

如今的父親正被皇帝培養重用，有問鼎閣之首的跡象，自然看不上普通人，哪怕是宗親侯爵，也難以的眼。

常媛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這些年以嚴苛的宮妃標準要求自己，就是為了某一日能配得上趙明斐。

他擅丹青，就苦練畫技，他劍非凡，也鑽研劍招，雖不能與之媲，但比起京城高門的這些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姐，自認別有風骨。

常媛心底盼有朝一日能與陛下雙劍共舞，傳唱良緣佳話。

這日，三位妙齡接到旨意來陪皇後娘娘說話解悶，分別是嚴珩一的大兒嚴小姐，吏部侍郎的小兒趙小姐，還有便是常媛。

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棲梧苑，對江念棠也有了些了解。

如今這位江皇後與上一位江太後格迥異，溫溫的，看誰都笑，說話的聲音和緩輕，像一團棉花似的。

偶爾有一兩句冒犯的話，也不計較，反倒安說錯話的人稍安毋躁。

江皇後眉目如畫，眼眸像是春日裏的煙雨，盈盈波，瀲滟水，看誰都是繾綣。

不穿華麗的飾，藕浮錦制的中間細上一淺綠的腰帶，腰肢輕盈，不堪一折，看著愈發人，惹人憐惜。

常媛對這般菟花的矯造作十分不屑，作為一國之母，完全沒有一母儀天下的風範和氣度，連吃個點心都要問過邊的婢。

不過，這正說明外界傳言帝後深是謠言，陛下定然是為了穩住士族做的戲。

從傳喚到面見皇後足足需一個時辰，自外院而來，需經過三道檢查，每一道都堪稱嚴。

常媛一路上發現院每隔幾步就有護衛，們持刀帶劍，目如電地審視過往的每一個人，令人不寒而栗。

比起保護院中人，更像是監視。

陛下果然防著皇後。

常媛心暗喜。

江念棠不知道常媛所想，即便知曉也只會暗自心驚趙明斐對的嚴把控。

之前出棲梧苑時路上空無一人，更沒有常媛看見的護衛們。

趙明斐之所以安排如此嚴的布防，一是引蛇出的計劃即將收尾，害怕那群人狗急跳牆做出些魚死網破之事，二則他還是對江念棠的異常起了疑心。

天底下最了解江念棠這個人的，趙明斐不敢自大妄言是他，但最了解江念棠的，他無出其右。

盡管他曾有過片刻迷失在的溫甜中，但清醒過後，不難察覺出江念棠上一回行房時到底有多不正常。

趙明斐第一次騎馬也被磨傷過雙側，程度比江念棠嚴重得多。

為了在衆多皇子中出彩，他不能在太上皇面前出毫退之意，最後到模糊的地步，但用完宮廷特制藥膏後極大緩解了疼痛，行走坐臥都正常。

可後來還是哭得很傷心。

梨花帶雨，泣下沾襟。

趙明斐敢肯定，絕不會是因為疼。

江念棠在撒謊。

意識到這一點，趙明斐怒從中生，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失去控制的茫然無措。

為什麽要撒謊？

時至今日，他以為二人已言歸于好，和好如初，對他不該再有什麽。

趙明斐坐在書房，雙手叉搭在書案上斂眉沉思，旁邊的博山爐升起裊裊白煙，遮住他晦暗不明的面容。

腦海裏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逐個剝繭，反複思量，最終鎖定江念棠學騎馬的那一日。

所有異樣都在騎馬之後。

趙明斐已反複問過右想，確認當日從棲梧苑一路而來沒有停頓，也沒有遇見其他人。

問題一定出在馬場，亦或者是在馬場裏的人。

嚴珩一面無表聽著跪在地上的黑護衛戰戰兢兢地自述，眉頭擰一團。

“你說顧焱曾出五十兩銀子拜托你帶路去林裏尋找螢蟲？”

“是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