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平王府。

王府里的下人幾乎都被發賣到了京城外，偌大的王府瞬間便空寂了起來，只給每個主子留下了一位伺候的下人。

至于王府其他的一應事務，都由六位嬤嬤來接手負責。

平王府里出奇的安靜，就連隔三差五就要拿宋言朝發泄一通的宋惜也老實了下來，似乎每個人都被嚇怕了。

“側妃，大皇孫的......請恕在下醫不。”

府醫大汗淋漓，里的服都因為出汗在了上。

此時只求祖墳冒一冒青煙，能讓側妃把他給辭退了，這平王府的府醫無論誰來干，都是一干一個不吱聲。

“無妨，你開些調理心緒的方子便是。”

聽到常氏的話，府醫絕的閉上了雙眼。

求辭退！

“治不好我，就讓他去死！”屋傳來宋言崢的謾罵聲，“我乃皇長孫，不可以變殘廢。”

殘廢，就說明......徹底與那個位置無緣了。

“如今落得雙殘廢，也是你自找的！”

常氏直接沖進了屋子里，第一次在宋言崢面前直了背脊，“你在紫宸殿外不發火，回平王府就給我憋著。”

許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常氏，宋言崢一時間不知該開口說什麼。

“宋言崢，現在平王府被封了，這府里的嬤嬤只聽我的。”

常氏出了一抹自嘲的笑，以往是求著宋言崢做的依靠，如今能況逆轉，竟也是托了秦王和阿歡的福。

“你若是能好好在府里懺悔便罷，若是還不知悔改，我親自送你下地獄。”

“你敢殺我？殺了我你也活不了。”宋言崢咽了咽口水，從不知道自己的母妃還有這份狠勁兒。

“我能把你生下來，就能帶著你一起下地獄去給阿歡賠罪。”

“憑什麼要給宋時歡賠罪！”

可無論宋言崢怎麼怒吼，常氏已經扭頭離開，連回頭都不曾。

......

秦王府。

“王爺，平王府送來帖子，明日請您去平王府一敘。”

六喜走路的姿勢還有些別扭，結結實實的挨了二十大板，六喜也記住了那兩個膽小如鼠的仵作。

“常氏要見本王？”

宋裕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宋時歡，“阿歡，見與不見，本王都聽你的。”

開玩笑，若是阿歡不讓見，他現在就把帖子燒了。

“我為何要攔著父王。”宋時歡抬頭笑著，“全憑父王的心意便是。”

于是乎，宋裕僅糾結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應了下來。

他覺得常氏有些奇怪，像是在常家覆滅后突然長了腦子，所以想去一探究竟。

“那本王就去看看平王府還能耍什麼花招！”

......

次日。

沈清平下朝后便來到了秦王府，可卻沒見宋裕的蹤影。

“王爺去平王府見常氏了？”

沈清平瞳孔地震，不是條了嗎？

難不是他失憶了？

宋時歡點了點頭，“常氏邀約，父王想去瞧瞧常氏在打什麼鬼主意。”

沈清平聞言癟了癟，“郡主如今對常氏是何看法？”

“毫無瓜葛。”

“從放棄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毫無瓜葛了。”

宋時歡回答的干脆利落。

和常氏之間，也隔著隔世的仇恨，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沈清平松了口氣，“郡主說的對，平王府沒一個好東西。”

“申家被誅九族，朝中勢力又進行了一大洗牌。”沈清平正了正神，“其中周家和陳家需要我們格外注意。”

“陳家也是百年世家，只是連續幾代子嗣凋零，又一直被申家打，所以才沒有了聲勢，如今認了幾個養子，最近又活泛了起來。”

“周家是新起之秀，周家家主周昆如今任大理寺卿，我手下的探子曾看到周昆與齊王府的人聯絡過。”

聽到沈清平的話，宋時歡眼中閃過一抹凌厲。

“看來齊王還是不安分。”

“郡主小看那把龍椅的吸引力了。”沈清平笑出了聲，“就算沒有皇室脈都能起造反的心思，更何況齊王還是皇子。”

“不過這些也不足為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沈清平沖著宋時歡眨了眨眼：

“只要王爺科舉一路順風，明年這個時候王爺就主東宮了。”

“如此甚好。”

宋時歡也跟著笑了。

......

同一時間，平王府。

宋裕和常氏相對而坐，桌上放著的兩杯茶水誰都沒有過。

“王爺能應邀而來，我很意外。”

常氏率先開口，畢竟平王府了封條，只要宋裕不想來，封條就是個最好的借口。

“關于阿歡的事，本王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宋裕話里有話，常氏手中轉的佛珠頓了頓。

“王爺，你為何打斷了宋言崢的？”

常氏問出了令徹夜難眠的問題。

那個夢里，是宋言崢下的命令，斷了阿歡的雙。

如今宋言崢的雙也被廢了。

“本王樂意。”

宋裕勾了勾角，端的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樣。

“王爺是否相信回一說？”常氏眼眶有些泛紅，在佛堂誦讀佛經，也參悟出了一些東西。

“回？”

“就是前世發生的事，會以夢境的形式提醒現世之人。”

聽到常氏的話，宋裕神大變。

“所以真的夢，就是前世真實發生過的事？”宋裕雙眼開始充，“你也做過這樣的夢？”

倏然，宋裕的手掐上了常氏的脖子，常氏的臉立刻開始漲紅。

“你夢到了什麼？是夢到阿歡了嗎？”

見常氏掙扎著點頭，宋裕方才松手，只是渾的都仿佛在沸騰。

常氏竟然說那不是夢！

“天機......天機不可泄。”常氏咳嗽著，“但我應與王爺做的是同一個夢......”

撲通——

常氏跪在了宋裕面前。

“王爺，算我求您，今生一定要待阿歡好，若是有朝一日您娶了王妃，也不要薄待阿歡，......在夢里過的很艱難。”

說罷，常氏便不停的給宋裕磕頭，直到額頭都開始冒也不曾停下。

宋裕額頭的青筋都開始暴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儷園。

后，常氏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

“上天啊！求您不要讓阿歡做這樣的夢。”

“讓無憂無慮的長大。”

“為大祁最幸福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