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頌在哭，賀玥從沒有親眼見過他哭的模樣，這一段長久的掙扎里是總在哭，怯懦的，畏懼的，麻木的，想，實在沒有一個堅毅的格，所以才會一次次被他輕而易舉的拿。

賀玥憤怨上天，讓這樣不堪造化的人穿越有何用？給天上仙神做笑談嗎？

轉，手捧起寧如頌的臉，他果真在流淚，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賀玥沒有從他眼里窺看出半點怯意，只有恐怖的偏執瘋狂，含著能溺死人的深淵！

兩人都是躺著的姿勢，相擁地那樣近，和曾經的每一個夜晚好似沒什麼不同，賀玥用拇指揩去他眼瞼下方的淚，“持玨，你要死我才能甘心嗎？”

“你莫要在想拿團兒左右我。”賀玥看不清自己如今的表，是這十四年來最鮮活的一次，恨的分明，恨的毫不留。

“我為團兒徘徊在這皇宮十四年，我生了，也含著意養了，我沒有對不起，團兒已經長大了，越來越像你，這是好事，總好過像我一樣。”

寧如頌抖地上的手，搖頭，“你從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是我自私狠厲，萬般都錯在我！”

該怎麼辦？！由奢儉難如登天，寧如頌已經無法回到十四年前，也承不來賀玥呈著恨意的眼神，每見到一次，都好像把他浸油鍋里熬著，灼燒的痛要把他瘋了！

怎麼就走到如今這種境地了呢？已經沒有退路了，前頭就是萬丈懸崖，要想保全一人，只能讓另一個人摔的四分五裂。

“我……”寧如頌幾度說不出話來，“我立下了旨，我死后團兒立即登基，會是一個好的帝王。”

他拿下賀玥的手，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到掌心，“玥玥，我這樣的人沒有一丁點的慈悲大度，我對你總是很殘忍，殺了我吧。”

然后在鴛鴦蠱的作用下一同死去！

賀玥一言不發眼睜睜的看著寧如頌帶著的手，將匕首抵在他自己的腹部，一寸寸用力，浸出裳，流到手上，蜿蜒攀升著，說，“好，一命抵一命，這樣我就不欠你什麼了。”

寧如頌看著的眼眸笑著流淚，“玥玥真是天下一等一的良善人，你本就不欠我什麼，以往你總說是李小書救了我，實際上你也救了我，不止一次，一直都是我欠你，是我恩將仇報。”

賀玥躺在他的懷里，垂眸看著他流不止，他要死了，半生的糾纏終于要結束，僵的一不，分不清自己是什麼緒。

寧如頌將頭埋在賀玥肩頸，他的五臟六腑疼的厲害，他問賀玥，“玥玥那麼多的恨里有沒有含著一星半點的喜歡？”

在里過了一遍出口卻變了喜歡。

“有的。”賀玥答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含著這點零星的喜歡一同去死，也算是好的。

寧如頌已經知不到自己的溫度了，他用最后一點力氣支起頭，吻在賀玥的眼睛上，“騙你的，我服的是子蠱，母蠱不可解，子蠱可解。”

他眼神開始潰散，那雙好看的眸漸漸失去彩，頭無力垂在的肩上。

寧如頌對賀玥說了最后一句話，“玥玥，我已經吩咐過小關子和張侍衛，他們會來收拾殘局，沒有任何人會來為難你，團兒…團兒也不會知道真相……”

…………

賀玥抱著寧如頌的尸枯坐了很久，隨后將在寧如頌腹部的匕首取出來，悲嘆道，“你又將所有事都安排好了，獨斷的和以往每一次都一樣。”

可已經不是二十四歲了，在日復一日中消耗掉了所有的心神，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以后的生活，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團兒。天下沒有不風的事，何況團兒那樣的聰慧，早晚會知道真相。

巨大的疲憊侵襲了，應該是病了，定定地著手中的匕首，都說穿越者自殺后能回去，怕死從來沒有嘗試過，如今竟也生了無邊的勇氣。

匕首破開的聲音傳出，賀玥闔上目，原來…原來也沒有多可怕。

神智徹底消散前恍然間好似回到了興元二十四年，在李家村和李小書因為寧如頌對峙的時候。

這次沒有容許李小書收留寧如頌，連李小書一起轟出了的胭脂鋪子。

又好像回到了現代，在段齊岱失蹤的前一天，飛奔一般地趕到他邊，形影不離地跟了他三天，他沒有再次失蹤，好好的和待在一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