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有些大，慧青捧著斗篷隨在賀玥的后頭，可賀玥速度太快，慧青一時竟跟不上！

慧青心頭焦急，沖著那個領路的宮喊道，“仔細攙扶著娘娘！”

領路的宮忙不迭的雙手扶著賀玥的手臂。

“娘娘莫急，陛下已經將太醫都派過去了！”

寧如頌知曉賀玥對夏素靈的重視，不等白回顯來求，就將隨行的太醫全部撥過去，加上白回顯自己帶上的大夫，帳都要被滿了。

太醫聲音無奈，“白大人節哀，白夫人已經燈盡油枯！”

能活到現在，都已經這名太醫瞠目結舌了，何苦呢？再活下去也是遭罪。

白回顯端方不剩半點，跪坐在床前，手抖著握夏素靈瘦弱的手，“素靈，素靈！夫人，夫人！”

他直直的向一個胡須花白的大夫，“烏神醫，素靈的藥方一直都是您開的，您也救過很多次，再救一次吧！我求您！這回需要什麼藥材，不管再名貴，我都可以拿的出！”

聲嘶力竭，哀求不止！濃重的悲凄讓在場的人都有些不忍，這白大人平時何等持重冷靜的人。

被喚烏神醫的老大夫嘆氣搖頭，“老夫再無能力！”

“咳！咳！咳！”床上的夏素靈睜開眼，勉強轉頭對著白回顯，“你出去吧，我想和皇后娘娘聊一聊。”

周遭的人聽聞皇后娘娘四字連忙看向帳門口，只見一騎裝的皇后就站在門口，眼眶都還紅著，明顯就是匆忙趕來的。

太醫們正要跪下行禮，賀玥擺手，嗓音虛浮，“都出去吧。”

太醫們一邊不可置信二人之間竟有如此誼，一邊迅速的退出去。

只有白回顯一不的守在床前，像是一尊悲愴凝的石像。

“出去吧。”到了如此境地夏素靈還是很和，“最后你也該讓讓我了。”

問言白回顯才步履蹣跚的走出去，失了魂、丟了魄，他沒有流淚，卻在出帳的那一刻吐出一口鮮，腥黏的落在地上！

“天何不幸！何不幸我！”白回顯跪在地上，狀若瘋癡。

…………

夏素靈依靠賀玥的手勉強半靠在窗榻上，秀麗的面上病態虛弱，“娘娘不用為臣婦到悲哀，臣婦能活到今日，已是白回顯同天爭的結果。”

是白回顯爭，夏素靈卻是不想爭的。

的嗓音輕飄的仿若下一秒就要消散在人間。

夏素靈輕的訴說著，“臣婦自弱，于是從小被父母拘在家中，后來臣婦的父母去了，就變白回顯來拘著臣婦。”

夏素靈真心的笑了一下，抬眸凝著賀玥，“所以臣婦從沒有閨中友，娘娘…咳！咳！”

“娘娘，您是臣婦第一個視為至好友的！”夏素靈笑著哭了起來。

被病痛的弓著背，“臣婦那時好怕，白回顯瘋魔一般要往上爬，娶了李小書做平妻，我被拘在小院里，寸步不得出！”

咳嗽的不樣子，子抖著，肩膀著，苗的袖擺從床榻上落。

“臣婦也曾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面和尊貴對臣婦而言是一等一的重要事！白回顯口口聲聲說臣婦，卻由著李小書傳那些風言風語，連一個守門的下仆都能將臣婦的面掃在地上。”

“是娘娘您給了臣婦尊嚴和面，臣婦對您一直心懷激！”

賀玥將自己的帕子輕的按在臉上，可是怎樣都不干，怎麼會不干呢？

訴不完的凄苦，淌不盡的淚。

淚水浸帕子，賀玥覺得自己的指尖都在發憷，“我亦將你視為我的好友。”

“你知曉我的名字嗎？”賀玥勉強扯出一抹笑。

夏素靈搖搖頭，“娘娘閨名誰人敢說出口？”

“我賀玥。”賀玥握著夏素靈的手，緩緩彎腰，將頭靠在床頭，好似有一涼意直貫心間，也有些遭不住。

默然良久后，賀玥又開口，“別人一直都我賀玥，后來我遇上了他，有人我太子妃，有人喚我賀氏。”

半垂眼眸，“再后來他們稱為我皇后娘娘，沒人再過我的名字。”

“賀玥。”夏素靈念了一遍，“玥，上天賜予的神珠，娘娘，您的名字寓意很。”

“他們這類人啊，總是不講道理，的人窒息。”夏素靈哀愁的說出這一句話。

這樣順平和的人在臨了之前也大膽了一回，將帝王一同拉下編排。

夏素靈太累，一點力氣都沒了，就靠在賀玥的懷里，到有咸的淚珠滴落在的臉上，可已經沒有力氣抬頭了。

“娘娘您沒有錯，是很多人都對不起您，白回顯對不住、李小書對不住、我原以為我是對得住您的。”夏素靈滿眼荒蕪，“到頭來我發現我也對不住您。”

夏素靈自詡一生從不害人，可本該用在上的鴛鴦蠱應不愿而被白回顯獻給帝王，最后用到娘娘上。

鴛鴦同生共死，何其恐怖的詛咒！不愿生，何懼死呀！

在心又念了一遍賀玥的名字，玥，上天賜予有德明君的神珠。

所有人都是加害者，只有娘娘，只有賀玥是害者！

“娘娘，我這一生泥足深陷，從未掙，此時才算真正的得了自在。”語畢，夏素靈在賀玥懷里慢慢闔上目。

賀玥起將懷中的夏素靈輕緩的平躺放置在床榻上，“你沒有什麼對不住我。”

賀玥向帳外，聽到白回顯尖銳的哭聲，那是深海的礁石，把他自己割的遍鱗傷。

可夏素靈呢？又何其無辜，并未做錯過任何一件事。

“傳太醫！”賀玥開口。

太醫們又涌向帳，慧青忙將斗篷給賀玥系上，神焦急。

“娘娘節哀。”慧青攙扶著賀玥出去，一路上都在觀察賀玥的神，生怕悲傷過度。

賀玥看向天空，濃云越積越厚，人的愁緒也一層累一層。

“慧青，夏素靈說終于自在了。”賀玥清雅的面上有著抹不去的懨懨之。

“我的自在又在何？”

賀玥聽到慧青說，“沒人敢給娘娘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