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六姑娘恐怕要去三皇子府的事可不能在盛卿卿面前說了,說也得等三皇子府將聘禮送過來、滿汴京城都知道時,再順理章地傳進盛卿卿耳朵里。
“……大頭的是,四房的面子人折了,們心里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孟大夫人艱難地將話在半路拐了個彎圓回來,“這段日子,四房里頭都摔碎不東西了。”
盛卿卿歪頭看了孟大夫人一會兒,點點頭像是認可了這個解釋,“也是,我聽說六姑娘是府里最得外祖母心疼的,關幾個月倒確實是很大委屈了。”
孟大夫人聽得“心疼”兩個字,面上表有點微妙。
老夫人確實是縱著孟六姑娘,但這縱……實際上并不是因為寵,而是因為孟六姑娘的母親姓胡。
不過當著盛卿卿的面,孟大夫人沒將這話說出來。
盛卿卿雖瞧出大夫人神間有些不屑,但也沒不識趣地追問,只道,“這委屈,若是在四舅舅回來之前能散掉便好了,憋的久了總歸傷。”
更多的是,憋久了,孟六姑娘恐怕出了足還要來找麻煩。
孟大夫人干脆地道,“你放心,往后有的是事要忙。”
雖然有孟珩那句威脅,但當日孟珩更多是想免去三皇子可能會對盛卿卿的遷怒。
胡貴妃同三皇子關系切,若是胡家愿意出面想些方法,孟六姑娘也不是非得嫁給歲數能當爹的三皇子。
至于孟珩說若是不去三皇子府,以后不會有比三皇子更好的夫家這條……胡氏信了沒信,孟大夫人不知道,但自己肯定是信了的。
——你說都這麼心肝眼珠地護著了,怎麼近幾日就連孟珩的人影都見不到了?
孟大夫人百思不得其解,順口給盛卿卿講起了自己的舊事來,“我當年一眼就看中了孟珩他爹,是我死纏爛打嫁給他的,他一開始還不愿得很,對我說他想找一個知書達理能乖巧持家的,最后還不是娶了我?”
想到孟府大房中一個妾室通房也沒有,盛卿卿笑道,“確實。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大舅母的眼好。”
孟大夫人立刻借機給孟珩打邊鼓,“所以自小我就教導孟珩學他爹,要麼不婚,要麼就只那一個,三妻四妾算什麼男人!”
這一句“三妻四妾算什麼男人”幾乎將權貴圈子給罵了個全。
盛卿卿失笑起來,“所以珩哥哥到如今一直邊走了前一條路?”
孟大夫人:“……”算一算孟珩的年紀,他的同齡人都該有能上學堂的孩子了,可孟珩呢?
他連定親的苗頭都沒有。
“所以我才替他愁得頭發都白了。”孟大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原想他那個子,打起仗來一點也拖泥帶水,找媳婦應當也是如此,怎知道……”
盛卿卿邊笑邊勸解,“或許正是因為婚事太重要,所以一貫雷厲風行的人才會越發慎重吧?”
孟大夫人眉一豎,陡然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正是因為盛卿卿對孟珩來講太過重要,那小子才害怕得什麼也不敢輕舉妄。
可再這麼等下去,盛卿卿就真的了別人家兒媳婦了!
雖說定親歸定親,親歸親,定下親卻又黃了的,在汴京城里一年也有個那麼幾樁,但到底不太彩,都是私底下悄悄解除的。
再者,定親又順當親的那才是大多數呢。
孟大夫人一生順遂,沒想到最頭疼的事竟是什麼都出挑的兒子的婚事。
“我可真擔憂他一個人便孤獨終老了。”孟大夫人幽幽嘆道。
“怎麼會,”盛卿卿立刻道,“汴京城里想嫁珩哥哥的人多了去了。”
孟大夫人:“……”大多都是沖著孟珩的地位來的,哪有一個是真心對他好的?
見孟大夫人一臉不信的表,盛卿卿加重了語氣,“我就覺得珩哥哥很好的。”
孟大夫人憐地點了點盛卿卿的鼻尖,“像你這樣想的人可不多。”
“可他就是很好啊。”盛卿卿蹙眉道,“我來汴京前,整個江陵城都對他恩戴德,我還以為汴京也是如此,誰知……他做了那麼多好事,臨到了需要幫助的時候,卻——”
難得快地說了一長串,半路反應過來截住后頭的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失言了。”
捧著茶杯的孟大夫人意有所指地道,“要是他將來媳婦有你這麼心善就好了。”
“我的心不善。”盛卿卿垂眼搖了搖頭,“珩哥哥以后定能尋到個世上最好的姑娘。”
“或許他喜歡的那個人才是世上最好的。”孟大夫人意味深長地說。
“這倒是。”盛卿卿想了想,半開玩笑地說,“指不定屆時珩哥哥看中了也不敢倉促出手,怕自己嚇著別人姑娘家。”
孟大夫人幽幽道,“誰說不是呢。”
兩人正在背后編排著孟珩的種種,大夫人邊的顧媽媽突然來報,“大將軍要來。”
孟大夫人一口茶險些噴出去,“來找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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