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

三日後, 謝珣在宮中設宴，邀請幾位朝中重臣與他一起為謝瞻踐行。

因為有朝中大臣作陪，所以姜荔雪便沒有去參加這場踐行宴，在東宮偏殿的耳房裏安心做花。

這些日子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 的心緒到很大的影響, 夢游的次數比之前要多許多。

穩定心神的方法就是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裏, 安安靜靜地做花。

心神專注，凝神靜氣, 什麽也不想, 讓緒好好休息一下。

前兩晚做好的花瓣已經定型，這次做的是稍簡單些的鳶尾花, 昨晚已經將花瓣塗好了, 今日做好花蕊與花萼的部分, 粘在一起就可以了。

半個時辰後，一朵靈的鳶尾花便出現在手中。

了泛酸的脖子, 拿著花起走到床邊, 推開窗扇向遠眺, 讓眼睛放松放松。

靜夜沉沉, 冷月浩渺, 舉起手中的鳶尾花在那圓盤上劃過，像是一只紫蝴蝶在月華下飛舞。

真好看啊, 回頭把這花給師兄送去, 托他轉賣出去。

雖然現在并不缺錢, 謝珣把私庫的鑰匙都給了, 但是別人給的, 遠不如自己賺來的要有就。

賺些小錢錢自己存著，回頭可以給兩個姐姐添嫁妝。

不知道師兄可追到三姐姐了？還有五姐姐與那衛郎君發展的如何了？

改日得出宮去瞧瞧他們去。

欣賞罷了花, 落下手臂時，忽而瞧見不遠的院牆上，有一團黑漆漆的影子，就像是……

就像是有個人蹲在那裏一樣。

恍惚覺得這一幕有些悉，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黑影，之前好像見過。

看著那團黑影，那黑影似乎也在看著。

若是以前定會害怕，可是自從通過七皇叔的見t過鬼之後，忽然覺得這團黑影并不可怕了。

或許他也是一只被別人惦念著的鬼魂呢。

甚至朝那個黑影揮了揮手中的鳶尾花，與對方遙遙相著。

耳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沁涼的夜風帶著酒氣吹了進來，原本應該在踐行宴上的謝珣卻出現在這裏。

冷白的面皮上有被酒氣熏出的微，漆黑的瞳眸也因這幾分醉意而染上幾分迷離。

骨節分明的手指撐著門框，指尖是泛著紅潤的瑩白。

“在看什麽？”他問。

“沒看什麽啊，”姜荔雪轉過來看他，很奇怪他為何忽然回來，“殿下，宴席結束了嗎？”

“還未。”他擡腳走進來，順手將門帶上，很快走到的前，往外面深深地看了一眼。

姜荔雪被困在窗臺與他之間，他探向外看時，也被迫往後仰著子……

一只大手落在的後背上，避免的磕在冷的窗臺上。

姜荔雪正想問他有沒有看到那團黑影，下一瞬，他便一手托起的子，一手扣住的後腦勺，帶著酒氣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的氣息有些急促，許是因為他從宴席走到這裏要費些氣力。

背上的大手一直托著往懷中按，可子卻一直欺著，幾乎是半個子探出了窗外。

已是深秋，夜風吹著後院的殘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涼如水的夜風卻吹不散他瓣的熾熱，帶著幾分莫名其妙的洶洶來意，或輕或重地吻著。

姜荔雪握著那朵鳶尾花，環上他的脖間，仰頭承著，閉著眸子與他輾轉相就。

齒相偎的親吻愈發猛烈了些，比起之前了溫，多了幾分狂野，舌上似帶著狂風暴雨的力道，一路攻城地卷掃滌。

姜荔雪被他吻得無力，頭腦昏沉，并不知道他為何會在宴席的中間丟下七皇叔與諸位大臣，來到這方小小的耳房中親吻，更沒有發現他其實一直都睜著眼眸，一邊席卷著，吞咽著，一邊擡眸去打量那道宮牆上的影，黑沉的眸子裏翻著墨，帶著宣誓主權的警告……

直到那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離開，謝珣才減輕了些許力道，放心地閉上眼眸，認真懷中人兒的芬芳。

大手往下落幾分，托著的腰將人騰空抱起。

姜荔雪順勢掛在了他的上，被他抱著放在了桌上。

這樣親吻起來便沒有方才那般辛苦了。

姜荔雪被他吻得了，放下了手中的鳶尾花，小手游移到他的前，索著去解他的襟。

謝珣適時阻止了，離開了的，克制著洶湧的意與道：“這會兒還不行……”宴席還沒結束呢，他還得回去。

姜荔雪哼唧著不願意，雙勾住了他：“可是殿下，你之前說過的，若是我向你索歡，你應當滿足我的。”

他是這樣說過沒錯，可是現在時間不允許。

“孤還沒有沐浴，上髒。”倘若這會兒滿足，須得沐浴淨，一來一去不得一個時辰，他不能把七皇叔和那些大臣晾那麽久。

“殿下說話不算話……”姜荔雪委屈地哼了一聲，勾著他的雙慢慢放了下來，“殿下真是的，大老遠的回來就是為了親親我嘛？把我招惹的興起，又不肯給我，你還不如不回來呢……”

謝珣看著鼓起的小，悶著頭不高興地埋怨他。

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既然先前與做了那樣的保證，委實不該是食言的。

更何況這是第一次向自己索歡，若是這一次不能滿足，日後怕是不會再主了。

呼吸沉沉之間，腦中倏忽閃過一個念頭。

姜荔雪被他放在了桌案上。

臉旁是剛做好的那朵鳶尾花。

濃烈而熾熱的藍紫，熱而奔放的盛開著。

同樣熾熱的一熱氣鑽了進來，子難以自抑地抖起來。

下意識地想逃，卻被他著側的，往那子難言的熱氣裏拖。

著聲，眼前的鳶尾花藍紫兩融著，糾纏著，花瓣似小蝶翩翩飛舞，揮著翅膀與共鳴，越飛越高，直至雲端，最後與一起墜落了下來……

謝珣直起腰，替整理好，又將撈起來，惡作劇似的去親的。

姜荔雪躲著不給他親，終因子無力，被他掐著腰，被迫嘗到了自己的味道。

幸好這次只親吻了一小會兒，便放過了。

伏在他懷中，得擡不起頭來，捶了他一記：“殿下你真討厭！”

“孤可是說話算話？”他點了點比任何時候都瑩潤的，問，“喜歡麽？”

愈發往他懷裏的深拱，含糊著道：“不、不喜歡……”

“不喜歡？”他著的下，將的臉擡起來，低頭再一次問，“真的不喜歡嗎？要說真話。”

真話就是……

餘韻未消的人兒，仰著那蔻丹一樣紅的小臉，飛快說了一句：“不喜歡是假的。”

而後捂著臉，說什麽也不肯看他了。

“孤給你水。”他了的頭發，溫聲哄，“孤真的要回宴席上去了，會很快結束回來陪你的。”

捂著臉，用兩條綿的小踢了踢他：“知道啦，你快走吧！”

謝珣回到了宴席上，謝瞻與諸位大臣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笑問著方才他去了哪裏，怎的這麽久才回來？

他便也開玩笑似的回答：“孤方才有些醉了，去醒了會兒酒。”

“醒酒可不？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謝珣只能鉚足了勁兒灌七皇叔喝酒。

謝瞻到底是武將，以往在軍營跟糙漢子們都是用碗喝酒，酒量自是非同一般。

謝珣沒能把他灌倒，倒是把自己喝得神志不清，宴席結束後，沒大沒小地勾著謝瞻的肩膀，把他勾到一邊說悄悄話。

“七皇叔，你就安安心心帶著皇嬸回南境吧，京中的人和事兒您就別惦記了……”

“你是怕本王惦記那小丫頭？”

“畢竟跟皇嬸很像，又實在貌……”謝珣一想起那張過分麗的小臉，最近因為瘦下來許多愈發顯得明豔人，就覺得很不安，覺全世界的男人都在惦記自家的媳婦。

謝瞻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本王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京城這邊已經沒什麽人值得本王再回來了。”

“侄兒沒說不讓您回來，”畢竟打心底，謝珣還是十分欽佩和敬重這位皇叔的，“待回頭侄兒有了孩子，還想請皇叔回來喝滿月酒……”

謝瞻笑了笑：“再說吧。”

謝珣將他送出了宮門，謝瞻所帶的護衛已經在宮外候著了。

林空扶謝珣回去，謝珣卻擺擺手，看著謝瞻上了馬車，直至馬車走遠些，才見一道黑影闖夜，落在了馬車上……

終于，那個人也走了。

“回宮吧。”

林空喚來步輦，這便將謝珣扶了上去。

*

馬車上，到車輿一沉，謝瞻便知道是袁今安上來了，坐在前面與車夫一起駕車。

“又去看那丫頭了？”

“王爺恕罪，以後不會了。”

還真去了？

難怪宴席上有侍衛過來與謝珣耳語了什麽，謝珣便匆匆離席，晾了他們小半個時辰才回來。

估計是回去看自家牆角去了。

馬車轆轆而行，在月下最終化作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長街之中。

*

次日酒醒之後，謝珣空兌現諾言，帶姜荔雪去給袁今安掃墓上墳。

姜荔雪準備了許多的紙錢，燒完後轉頭問他：“殿下，這墳冢怎的看著這麽新？是剛埋的嗎？”這溜溜的土堆上一顆雜草也無，對比起旁邊的墳冢，這一座顯得格外的新。

謝珣面不改地解釋：“先前葬得潦草，後來想著畢竟他也算是你的朋友，所以讓人將他挖出來重埋了……”

“謝謝殿下，你人還怪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