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時有涼風面, 一道黑影自宮牆上躍下,來到謝瞻的面前。
“王爺……”
謝瞻負手看著眼前之人,這是他這麽多年來培養的最得力的暗衛之一,前些年將他派到淑貴妃那邊做臥底, 不久前才回來。
“你怎的沒與本王說過, 你與那太子良娣相識?”
這些年他在淑貴妃那裏做的事, 留下的證據,全都一五一十地代過了, 倒是沒想到他竟還與那夢游的小丫頭有所牽扯。
難怪上的傷還沒好利索, 就執意要跟著他進宮。
“王爺恕罪,屬下在司膳司做事時, 與太子良娣偶然認識, 找屬下幫忙給太子做過幾次飯菜……”
“只是如此?”
“是。”
“那怎會夢游夢到你?”
袁今安沉默起了片刻, 才道:“大概是因為,太子在面前殺的人……是屬下……”
當時淑貴妃的人布局獵殺太子, 而他要從淑貴妃那裏全而退, 故而才利用太子與演了一出戲, 當著衆人的面“死去”, 才不會引起淑貴妃的懷疑……
他以為與不過是普通朋友, 泛泛,就算會對造一些傷害, 過些時日就會忘了這些, 卻沒想到他的“死”竟會對造心靈上的創傷, 甚至引發了的夢游癥。
原來將他看得這樣重。
他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驚訝, 疑,愧疚, 亦摻雜著一欣喜。
今晚他與其他暗衛一起隨毓王進宮,目總是不控制地去看。看到提前離開宴席,只是想著跟上去看一看舊友,所以暫時擅離職守,跟了一會兒,沒想到竟嚇到了,還被認作鬼……
今夜毓王與太後爭吵,來海棠林這便賞月,他自也跟著,沒想到竟見到了這一幕,聽到太子親口說,之所以夢游,是因為……他。
“原來如此……”謝瞻瞇起眸來,問他,“喜歡你?”
袁今安十分篤定地否認:“不喜歡屬下。”
“那你喜歡?”
袁今安亦是很快作答:“屬下只當是朋友……”
謝瞻“呵”地笑了聲,眸中閃過一了然的笑意:“你喜歡……”
“屬下沒有。”
“沒有最好,”謝瞻走到他的側,與他并肩站著,好意提醒他,“不要喜歡別人的妻子,那樣沒有好下場……”
“是,屬下……不會。”
謝瞻面上一哂,并不相信,但也懶得再說太多,這便踱著步子,負手回去歇息了。
翌日姜荔雪醒來時,發現手中攥著一顆海棠果。
奇怪,哪裏來的海棠果?
舉著瞧了一會兒,實在想不起來,便隨手擱在了枕邊,疲憊地舒了口氣。
那種許久未曾出現過的疲憊又回到了上,甚至腳心也與之前幾次一樣,作痛。
謝珣的手臂還橫在的頸下,看來今天不用去上早朝。
咕噥著與他抱怨了一句:“殿下,我又腳疼了……”
落在腰上的手,在被子下面緩緩往下游走,而後落在的彎,將的拉到他的上,長臂剛好能夠得到的腳,十分練地起來。
“殿下,這種癥狀好久沒有出現了,”姜荔雪也很奇怪,為什麽會一大早就腳疼呢,“是不是我的腳生了什麽怪病?要不要找太醫瞧瞧啊?”
“不必。”昨晚沒穿鞋子走了那麽多的路,不疼才怪。
枕邊男人的聲音帶著惺忪睡意,又有幾分沉悶,“你昨晚……可遇到什麽事?”
昨晚抱回來的時候,他問過一直跟著的暗衛,那暗衛說昨晚離開祥福宮後,途徑那片海棠樹時,珍珠撒了,撿起之後逗留了一會兒便走了。
而昨晚夢游,也確實是去那片海棠樹附近找珍珠。
可是為什麽會提到袁今安呢?
姜荔雪昨天晚上其實就想與他說那件事,但是又覺得是無稽之談,況且昨晚是仲秋團圓夜,委實不好在這般好日子裏說些不吉利的事,于是便下沒表。
今早他既問起,便也如實說了:“殿下,我昨晚……撞鬼了。”
手上作一頓,他坐起來,將人抱在懷t中,去另一腳:“撞鬼?在哪兒?”
“在那片海棠林……”
“撞的誰?”
“袁今安。”
果然,與昨晚那場夢游對上了。
想來的心還是沒有調養好,回到皇宮後又勾起了的傷心事,所以不僅發了的離魂癥,甚至開始出現幻覺了。
怪不得昨晚與行房都看起來有些神魂不定。
雖然謝珣并不信鬼神之說,但是既遇見了,他便寧可信其有。
“今日孤把手頭的事忙一忙,明日告假陪你去佛寺走一趟,大師給你開一道平安符。”
“不用了殿下,鬼神之談,本就做不得真,你忙正事要,佛寺那邊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你上你的姐姐作陪,孤派人跟著你們……”
“好。”
原本謝珣打算與一起在宮中住兩三日的,現下看這般況,當天晚上便收拾東西與回到了姜家。
這幾日趕上三姐姐要去朝奉大夫府上授課,姜荔雪便約著五姐姐一起去上香拜佛。
姜意紓陪去了香火最盛的一座佛寺,各自求了一道大師開過的平安符。
下山時,姜意紓瞧見不遠的山上還有一座寺廟,想著多一個佛祖保佑總是好的,于是便拉著姜荔雪又去了那一座。
只不過到了山腳下才發現是一座庵廟。
“來都來了,上去看看吧。”姜意紓拉著妹妹,兩人這便上了山。
不同于旁邊香火鼎盛的寺廟,這庵裏鮮花供佛,沒有煙霧繚繞,環境清雅閑適,讓人十分舒服。且來往大多是眷,求姻緣與求子的居多,偶爾也能看到有男人陪著妻子來上香。
姜意紓也來了興致,說要去求一求姻緣。
姜荔雪打趣:“五姐姐怎的忽然想嫁人了?”
姜意紓道:“本來看到三姐姐被那賀家郎君死纏爛打的,我都不敢嫁人了,可那日在紅葉林看到你和太子殿下那般甜膩,又覺得嫁一個對的人也好的……”
姜荔雪笑道:“那你是沒瞧見我剛進宮時,他對我有多嫌棄。”
“是啊,當初你進宮的時候我和三姐姐都快擔心死了,且外面的人都傳太子殿下不喜歡你,我們本不盼著你能跟太子好,只盼著你能早日離苦海,沒想到盼著盼著,竟盼到你與太子和睦,如膠似漆,”姜意紓拉著的手,笑嘻嘻地向討教,“你可有什麽獨特的夫之?先教教我唄……”
姜荔雪自認自己除了貌,也就一手制花的手藝還能誇的出口,可夫又不需要什麽手藝,于是了面,一本正經道:“可能是因為我天生麗質,貌無邊吧……”
姜意紓撲哧笑了起來:“那我知道太子殿下為何會對你心了?”
“為何?”
“你臉皮厚唄……”
求平安與求姻緣的佛堂不在一,兩人便各自去了不同的佛堂,姜荔雪想著難得來一次,這裏不複方才那座寺廟一人就給一道平安符,于是多添了些香火錢,一口氣求了六道平安符。
自己留一道,給兩個姐姐一人一道,再給殿下和師兄各一道,剩下的一道,待回頭宮的時候送給皇後娘娘。
如此便抓著一大把平安符,從佛堂裏走了出來。
另一邊,姜意紓也拿了兩條桃花符,說是給三姐姐也求了一道。
兩人會心一笑,姜荔雪拿出一道平安符先給了,忽而聽到有人敲竹板,庵裏的師父告訴們用齋的時間到了,們中午可以留下來一起用,不收錢。
反正們也不著急回家,用過了齋飯後,便又去了後山,那裏有人彈琴,琴聲幽婉,直滌人心,就算不通音律的姜荔雪,也聽著甚是喜歡。
姐妹二人循著琴聲找去,姜意紓一眼便將彈琴的那人認了出來:“衛行簡,京城第一琴師,以琴待詔翰林,沒想到竟在這裏遇見了。”
姜荔雪長“哦”一聲,表示敬佩,而後幹吐出兩個:“好聽。”
姜意紓一直十分仰慕這位琴師,今日有幸得見,便杵著不走了:“這庵裏的桃花符果真有效,我才求完,就給我送了一朵桃花……”
“機不可失,五姐姐要不要過去與那人打個招呼?”姜荔雪自己膽子小,但是還是鼓勵姐姐大膽一些。
姜意紓地抿了抿頭發,轉眸看了一眼,與自家妹妹那張明不可方的小臉比起來,自己總歸是稍微遜了些,于是便道:“你這朵花不要在旁邊襯托我這個綠葉,去旁轉轉去,半個時辰後咱們在門口彙合……”
“知道啦,爭取早日給我添個姐夫呀。”姜荔雪揶揄了一句,便走開了。
姜荔雪也沒有離很遠,走了一會兒後便藏到一棵樹後面看姜意紓和那位琴師,看著那位明豔大膽的五姐姐,待對方一曲終罷後,才拘謹地上前打招呼,那琴師顯然也早就留意到了,隨即起也謙虛與說起話來……
姜荔雪抱著樹幹看得正興起,沒有留意到後傳來的腳步聲。
有人在後站了好一會兒,見遲遲不回頭,于是只好輕咳一聲,將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姜荔雪轉頭看去,便瞧見城牆似的一堵膛,玄地袍衫便服,緣用金線繡著祥雲,氣度人。而後擡眸再向上看去,一張與謝珣有幾分神似的臉,此時正噙著笑意看著。
“又是你啊,冒失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