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嬤嬤緩緩從團上站起，借著昏黃的燈打量永樂公主，又越過，去辨認后的四個人。

等到終于看清祁讓的臉，忙巍巍地跪下給他行禮：“奴婢叩見皇上，叩見公主，皇上公主萬福金安。”

永樂公主心急如焚，不耐煩這樣慢騰騰，沖上前再次問道：“母后呢？母后去哪兒了？”

葉嬤嬤抬頭看，語氣緩慢又瘆人：“回公主的話，奴婢就是太后，太后就是奴婢。”

永樂公主瞬間起了一皮疙瘩：“葉嬤嬤，你在胡說什麼？”

“奴婢沒有胡說。”葉嬤嬤緩緩看向祁讓，“太后被關押在宗人府的時候，就已經被皇上決了。

奴婢當初不贊同太后和瓦剌人勾結，曾暗中向皇上告，皇上就饒了奴婢一命，讓奴婢在這里假扮太后。”

永樂公主臉上盡褪，不可思議地看著，又猛地轉頭看向祁讓，瞪大的雙眼里滿是震驚和恐懼。

晚余也覺得不可思議，和永樂公主一樣震驚地看向祁讓。

雖然跟著祁讓來了這里，但并不理解祁讓為什麼要答應永樂公主的請求。

甚至還擔心祁讓會不會一時心，真的讓永樂公主留在慈寧宮給太后做伴。

可萬萬沒想到，祁讓居然決了太后，讓葉嬤嬤在這里假扮太后。

更沒想到，一向對太后忠心耿耿的葉嬤嬤，會在最后關頭揭發了太后。

葉嬤嬤為了大義背叛主子倒是能夠理解，但無法評價祁讓決太后的行為是對是錯。

此時此刻，心里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又看向沈長安和徐清盞。

沈長安和徐清盞雖然還能保持淡定，卻還是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了驚詫。

由此可見，這件事連他們兩個都不知曉。

祁讓的決，真夠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永樂公主已然崩潰，兩一跪倒在地，發出絕的哀嚎，提著祁讓的名字質問他：

“祁讓，你好狠的心，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終歸是你的母后，你怎能對如此絕？”

“那是因為絕在先。”祁讓淡淡道，“你依附多年，當真不知當年是如何對待朕，如何對待朕的母妃嗎？

做下那滅絕人之事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不會遭到報應，喪盡天良，還能風這麼多年，這報應朕都嫌輕了。”

永樂公主淚流滿面：“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帶我過來，你直接殺了我豈不干凈？”

“朕若不帶你來，你到死都不會甘心。”祁讓說，“兄妹一場，朕對你也有虧欠，但你縱然有千萬種理由，千萬種委屈，也不該對梨月下手。

從你起了這個念頭的那一刻，不管梨月最終是死是活，你的結局都已注定。”

“我的結局？我的結局？”永樂公主又哭又笑，頂著滿臉的淚問他，“我的結局，只有死路一條是嗎？”

“是。”祁讓冷冷吐出一個字，看向的目沒有半分波，也沒有半分憐憫。

仿佛這個妹妹此刻在他眼里已經是個死人。

永樂公主徹底放棄了掙扎。

事到如今，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

朦朧的淚眼從每個人臉上掃過，最后停留在沈長安臉上：“如果沒有江晚余，你會喜歡我嗎？”

“不會。”沈長安搖頭，沒有一猶豫。

“好吧！”永樂公主眼中最后一點芒消失，角勾出一抹苦笑，“我選鴆酒。”

殿中一片寂靜，只有那昏黃的燈火在輕輕搖曳。

片刻后，祁讓抓起晚余的手向外走去：“徐清盞，給你了。”

晚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出了門。

門外，月如水銀鋪了一地。

祁讓偏頭看了晚余一眼，很想問一句“如果沒有沈長安，你會喜歡我嗎？”

但他最終卻沒問，只是默默地牽著的手下了臺階，一言不發走出了慈寧宮。

“今晚和朕住吧？”他站在宮道上，看向乾清宮的方向，“朕今晚不想一個人睡。”

晚余遲疑片刻，說了一聲好。

今晚，也不想一個人睡。

回到乾清宮，兩人洗漱更上了龍床，并肩靠坐在床頭，明明都有一肚子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一會兒，祁讓手摟住晚余，讓靠在自己肩頭，聲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今晚就在朕這里睡個好覺吧！”

晚余不知是累了，還是困了，溫順地靠著他，不躲避，也不說話。

這樣便足以令祁讓到欣。

祁讓用另一只手抓住放在被子上的手，不不慢地，用商量的語氣和說：“不管怎樣，這件事總算已經塵埃落定，你也為梨月討回了公道，從今往后，咱們就把這篇兒翻過去，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好不好？”

“怎樣才算安安生生呢？”晚余問。

祁讓愣了下，竟是被問住了。

怎樣才算安安生生呢？

明明應該是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他卻答不上來。

晚余說：“是不是我不哭不鬧不惹事，乖巧聽話，安分守己，幫您打理好后宮，再給您生幾個孩子，就算是安安生生的好日子？”

祁讓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又把往懷里摟了摟：“當然不是，你可以哭鬧，也可以不聽話，后宮不想管就不管，孩子不想生就不生，只要你在朕的邊，對朕來說就是好日子。”

晚余抬眼看他，像條魚似的進了被窩，側朝里閉上眼睛：“睡吧，臣妾困了。”

祁讓跟著躺下，從背后抱住，子合著的弧度，不留一隙。

“晚余，以前的事，都是朕的錯，你給朕一點時間，朕一定會盡力補償你的，好不好？”

晚余靜靜躺著，像睡著了一樣。

祁讓的臉蹭著的頭發，言辭懇切：“朕知道，朕總是在你面前食言，但朕保證這一次絕對不會，朕一定會好好待你，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給你。

或許你已經不再信任朕，只要你再給朕一次機會，朕自會證明給你看。

是，朕上是有很多缺點，但朕的優點應該也有不吧，難道朕上的優點，沒有一個值得你心的嗎？”

他把的子強行扳過來，讓和自己面對面，抓過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晚余，你看看朕，你好好的看看朕，朕縱有千般不是，起碼這張臉還是能看的吧？

你自己也說了，朕是天下第一男子，難道這天下第一的貌，再配上天下第一的份，都不值得你心一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