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鼻子,低帽檐,許星搖卻已經習以為常,面不改地走過。
走著走著,兩人并行時,許星搖冒出一句:“你為什麼,老跟著我。”
聲音很輕,輕到容易讓人以為是幻覺,像是一縷煙飄過。
景延剛開始沒聽清,還問了聲:“什麼?”
沒答。
他回憶了下剛剛飄忽的聲音,勉強從中找回說的話。
為什麼——?
他自己問自己,可是過了半晌,他也沒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景大爺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迷茫。
最初時,是第一次撞見了他跟黃他們打架,他對有些側視。
后來,是因為跟陸星旖長得很像,卻又不是陸星旖,他產生了些好奇。
再后來,是撞見他打架的次數多了——當一個人最黑暗的一面被另一個人撞見多了,總會對那個人產生些許依賴和信任。他也是如此,被撞見多了,他覺在面前就了幾層面,在面前也更自在一些。
再再后來,純粹是習慣了。
黏著黏著,可不就是習慣了。
景延沒答,靜靜地,不吭聲了。
許星搖不是喜歡迫人的,相反,在為人世上很佛。他不答,也就沒再問了。
這個世界上值得執著的事太多,這種小事也要執著的話,未免太累。
他跟,那就跟著吧。
反正也沒什麼影響。
做題的時候,景延還是坐在旁邊,他自己不做題,只看著做。見做著做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突然問:“許星搖,你不累麼?”
像個,做題機。
許星搖愣了愣。
累…嗎?
所有的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齊齊給了個回答。
累。
怎麼會不累?
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心學習,心生活,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心,父母不僅給予不了一點幫助,還要讓費盡心力地去千防萬防……怎麼會不累。
只是不累不行,只有學習這一條出路,除此之外,皆是絕路。學習是唯一的出路,是可以最輕松抵達羅馬的出路。
必須抓住這救命稻草,從絕境中出頭。在這條路上,所有的干擾都必須獨自去一一地克服。
有時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放空大腦的時候,也會嘆一聲氣,那聲氣里充滿倦意。
可那又能如何呢?除了前進,除了不顧一切地前進,再無旁路了。
許星搖搖搖頭:“還好。”
旋即埋頭繼續做題。
只是筆尖的速度明顯緩了。
——景延是第一個問累不累的人。
“許星搖,你不累麼?”——想,這句話大抵會記住一輩子。
直到歲月淌去,年華逝去,還是會記得,在最狼狽不堪的歲月里拼命掙扎時,曾有一人問過,你不累麼。
景延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小時上課。他手奪過的筆,不容置喙道:“你睡會,二十分鐘你。”
許星搖皺眉。
景延已經不由分說地按了按的后腦勺:“睡了。”
行吧。
許星搖趴下,頭朝另一邊,睡了。
景延又不滿了,臉干嘛不朝他這邊?
他黑著個臉定了個鬧鐘。
然后也趴下,臉朝著,一塊兒睡了。
他早困了,要不是為了維持表面的形象,他早就趴這兒睡了。
現在把許星搖給兇睡了,他也終于能安心睡一覺了。
許星搖的午覺時間點掐的很準,今天還比往常多了一分鐘。十一分鐘后,準時睜開眼。
許星搖一邊握了握拳,緩緩發麻的手臂,一邊慵懶地轉過頭。
——景延的臉驟然闖眼簾。
許星搖眨了下眼,才緩解了視覺沖擊。
靜了下來。
靜靜地看著面前景延的臉。
不得不說,他的臉真的是媧娘娘心雕琢出來的臉,皮好得吹彈可破,又白又,本不像個男孩子的臉,關鍵是——
許星搖湊近去看。
他的睫好長啊。
睫、睫?
眼睛長長的,睜開以后就是丹眼,眼波流轉,帶幾分氣,勾人得很,如果他脾氣能好點,怕是追求者的書多到都能把作為前桌的的位置給淹了。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長相,那應該就是“好看”,如果要用一個會惹他的詞來形容他的長相,那就是“漂亮”。
但他英氣重,不會給人男生相的覺。
正看得起勁,景延忽然睜開眼。
四目相對,空氣都滯了。
許星搖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一時竟然有點不知所措。
的手指了,食指和拇指了下,發現已經不麻了。
景延還帶著困意,眼睛迷迷蒙蒙的,眼尾勾出了點兒慵懶的貴氣,聲音也顯出幾分懶怠,尾音輕揚:“看我?”
被抓了包,是一件很尷尬的事。
但是只要死不承認,尷尬的就不是。
許星搖淡定地狡辯:“我只是剛好轉過頭,誰看你了。”
為
了增加說服力,補充:“你又不好看。”
景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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