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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宦》 83、她的家人

83、的家人

夜晚秋風起,檐角的紗燈淩地搖曳,整個興慶街籠罩在無邊的蕭瑟裏。

三更的梆子敲響,門房忽又聽到低沉的“篤篤”聲,心覺奇怪,趕忙穿好裳出來開門。

來人披一鬥篷,遮蓋住裏頭鮮亮的朱紅曳撒,姿頎長,皎如玉樹,有淡淡的檀香味傳至鼻尖。

“您是?”

玉指一擡,鬥篷帽緩緩落下,婆娑燈影下出一張風華絕代的面容,一瞬間宛若雪落黑山,白梨堆枝,是那種不染塵埃的

門房看癡片刻,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躬行禮,恭聲道:“掌印萬福金安。”

梁寒目微冷,略一擡手道:“不必多禮,顧老可在?”

門房趕忙說在院,一路哈腰引人

顧家自顧淮出事後,幾乎是門可羅雀,誰都不想惹上麻煩,以免牽連自

即便如今顧家出了賢妃和戶部侍郎,可礙于魏國公和皇後的面子,也甚有人登門拜訪。

尤其這大半夜過來,還是那位權勢滔天的司禮監掌印,門房心知定然是頂頂要事,否則怎敢勞煩老祖宗親自移步。

門房片刻不敢耽誤,更不敢讓老祖宗在門外等候、自己先行進去稟告。

一面領著梁寒往,一邊喚來回廊上看守的小廝,讓他速速前去稟報老爺和公子,那小廝見來人一貴氣,趕忙應了一聲,拔便往院奔去。

顧延之七月底從湖南回京,才聽說梁寒被杖脊停職。他是聰明人,又經父親顧淵提醒,也能想清楚其中的道理。

貪墨一案折損了魏國公不親信勢力,對方如何肯罷休?所以想出這個法子來東廠的氣焰。

陛下自然無意重責,否則四十杖下去,命都能去掉一半,哪能這麽快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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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經過此事,顧延之倒是有幾分佩服梁寒的手段。

朝中不人都站在魏國公一邊,可顧昭儀與太後不和,如今賢妃回宮,又被皇後視為眼中釘,顧家和魏國公一派的關系大概沒有緩和的那一天。

賢妃承的是皇恩,而梁寒是陛下的人。

將見喜獻給梁寒,也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一個平平無奇的丫頭,能得老祖宗的青睞,夜夜在頤華殿伺候,就連停職也帶在邊,活像離不開似的,這一點是他全然有沒想到的,簡直是意外收獲。

當然他在明面上不會刻意接近,免得落人口舌。

這事兒賢妃在陛下那邊解釋過,說丫頭是自己迷路跑去的,梁寒當然很不高興,否則也不會給他安排這個苦差。

來回一趟半年之久,當真是磨礪人,顧延之回來的時候上都了層皮。

原本便是溫潤清瘦的長相,剛回來那幾日,整個人幾乎瘦到相,妻子蔣氏與母親孟氏心疼不已,老太太更是憐惜得直喊乖孫。

所幸回來之後論功行賞,得了不,否則蔣氏得一直在他耳邊哭哭啼啼。

夜半三更,顧延之屋早已滅了燈燭,睡夢中卻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蔣氏睡眠淺,立刻驚醒過來,顧延之也緩緩睜開眼,無奈地趿鞋下床。

一推門,剛想問何事如此著急,那小廝氣,連話都說不清:“司……司禮監掌印過來了,已經往堂去了!”

顧延之微微一驚,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趕忙折

蔣氏只見他行匆匆,連問是何事都沒有空閑回答,便聽到“哐”一聲門響,顧延之已經出去了。

顧淵臥病在床十餘年,一直藥湯不斷,偶爾被孟氏攙扶著下去走一走,也僅能如此。

今夜原本已經睡下,聽聞梁寒過府的消息,趕忙拖著病,讓孟氏攙扶著去了堂。

門檻,一道清瘦筆的背影落眼簾。

梁寒聽到靜,轉過來,顧淵趕忙躬拱手,朝面前人作了一揖:“不知掌印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梁寒手扶住他手臂,“顧大人不必拘禮,坐。”

顧淵離朝多年,已經許多年未曾聽到這聲稱呼。

他與梁寒素未謀面,卻聽過此人的聲名和手段,加之兒回宮一來是陛下的意思,二來也有梁寒力排衆議的功勞,自然更是要以禮相待。

孟氏收到顧淵的眼,忙俯首行個禮,退出堂。

跟著顧延之也匆匆趕來,梁寒擡首掠他一眼,角勾了勾,不明意味的一笑,讓他心中有些忐忑。

他有些坐立不安,幹脆默默站在父親後緘口不言,先瞧瞧況再說。

梁寒卻擡眸向他:“顧侍郎此番賑災辛苦,差事辦得很是穩妥。”

顧延之訕訕一笑,謙遜地拱手應了聲多謝。

戶部侍郎也是三品職,在梁寒面前卻不得不低頭。

歷朝司禮監全盛時期,民間傳謠稱“一個坐皇帝,一個立皇帝”,後者說的便是這執筆批紅的司禮監掌印。

即便如今陛下聖明,很多事都是親力親為,但梁寒的份依舊等同相,即便是魏國公和閣重臣也要禮讓三分。

梁寒慢悠悠地飲了口茶,道:“咱家今日來是為三件事。”

顧淵捂咳嗽兩聲,面有些蒼白,“掌印請說。”

梁寒道:“令兄顧淮謀反一案有了些眉目,咱家還想問顧大人一句,昔日那韓敞可有識得的善于模仿字跡的能人?”

顧淵一聽到兄長的名字,立時呼吸急促起來:“您是說,東廠在暗查我兄長的舊案?這事兒還有沉冤昭雪的可能?我兄長一輩子剛正秉直,明磊落,萬不可能是那欺君犯上之人哪!”

梁寒淡淡嗯了聲:“陛下正有重查舊案的意思,先前咱家也在暗中查找韓敞的蹤跡,只可惜找到之時人已經沒了,此案僅剩的疑點,便是那枚失蹤的印信,還有當年模仿顧淮顧大人筆跡之人。”

顧淵與顧延之相視一眼,兩人蹙眉沉半晌,顧延之先道:“我從前在白鹿書院讀書便是伯父引薦,倒是有幾位先生是韓敞的故,是否擅長模仿字跡不知道,不過書院先生的字的確寫得極好,一撇一捺都能寫出千變萬化來,人佩服不已。”

顧淵有些心急,連連點頭:“的確如此!莫非那些人裏頭便有與韓敞暗中勾結之人?”

梁寒眸微垂,“只可惜當年那張假傳的詔令被先帝一怒之下扔進炭爐,早已經焚毀了。”

顧淵臉更白幾分,額頭已經出了汗:“這該如何是好?”

梁寒忖了忖,心裏已有了主意,道:“顧大人莫急,只要那人還活在世上,咱家自有法子能將人找出來。”

顧淵渾濁的眼眸亮了亮,趕忙起朝他揖了一禮:“一切勞煩掌印了,若我兄長當真能夠沉冤昭雪,我顧家真是無以為報!”

梁寒低笑一聲道無妨,“陛下寵娘娘是一方面,替忠臣洗清冤屈也是一方面,談不上咱家的功勞。還有一事——”

顧淵被顧延之扶著落座,“掌印但說無妨。”

梁寒笑道:“您家那位老太太久病難愈,咱家正好認識一位大夫,談不上華佗在世,卻有著手回春的本事,倒是不妨一試。”

顧淵面上激難掩,已不知該說什麽好,顧延之也面,連聲道謝。

梁寒抿了抿,又從袖中取出那塊蝴蝶佩,放在案幾上:“顧大人記得這個麽?”

顧淵怔怔地拿起那枚玉佩,雙手已經不控制地起來:“這……這是婉兒的?”

他口中的“婉兒”,便是顧昭儀顧婉寧。

榮寵過後,不過一年便在冷宮凄涼死去,草席裹丟去了葬崗,連都尋不到。

這枚玉佩,顧淵怎會不記得?

兒蘭亭出世那一年,老太太親自找的匠人,將一枚完整的蝴蝶佩切兩塊,一塊給了婉寧,另一塊給了蘭亭。

兩塊玉雖然對稱,但在紋飾上還是有細微的差別,梁寒帶來的正是當年婉兒拿走的那一塊。

自婉兒離世之後,這塊玉佩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想到今日竟落了梁寒手裏。

“這是婉兒的?”顧淵語聲微

梁寒默了默,指尖抵在桌上沉片刻,不不慢道:“是顧昭儀的,不過,也是留給兒的信。”

顧淵眉頭皺得極,險些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兒?”

顧延之急道:“您是說,堂姐的兒,我堂姐還有個兒?”

顧淵盯著梁寒,仿佛害怕錯過任何一個表

梁寒頷首道:“當年在冷宮中,顧昭儀生下兒之後,沒過多久便去世了,那孩子給了從前施過恩的一個宮婢送到宮外養長大,如今已經十六歲了,這枚玉佩當年便放在姑娘的襁褓之中。”

顧淵抖不已,心中的震撼早已無可複加。

“婉兒竟還有個兒……那孩子現在在何?”

梁寒道:“那姑娘在外面吃了些苦頭,後來宮做了宮。”

“就在宮裏?”

顧淵和顧延之幾乎是異口同聲。

梁寒道:“賢妃娘娘和顧侍郎或許對顧昭儀印象不深,可顧大人和令夫人是看著顧昭儀長大的,如若見到那姑娘,應當會覺得與母親有幾分相像。”

顧淵淚襟,指尖得發白,眸也愈加迫切。

“那孩子,下能否見一見?無爹無娘,在外頭一定吃了不苦,幸好找到了,往後咱們顧家定要好好補償!還有,老太太平生最疼的便是婉兒這個孫,若是知道還有個兒尚在人世,老人家這輩子便沒有什麽憾了。”

梁寒心弦繃了一瞬,面容卻依然沉靜從容。

默了片刻,低聲說道:“顧淮一案還未平反昭雪,此刻揭開世并不是恰當時機,這些日子宮不太平,還令夫人暫且莫要頻繁出宮,若是被太後那頭瞧見端倪,終歸對那姑娘不好。”

顧淵忙連聲道是,“還是掌印考慮周全,姑娘在外這麽多年,也不急著這一天相見,安全穩妥才是首位,下和延之定當守口如瓶。”

梁寒唔了聲,“顧大人放心,姑娘既是顧家人,也是先皇的公主,咱家自會護周全。”

一盞茶喝到最後,顧延之往裏添,梁寒卻拂手,起道:“半夜多有叨擾,多謝顧大人的茶,咱家便不多留了,這就告辭。”

顧淵哆嗦著艱難起,將他送至回廊,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謝意,雙一屈便要跪地,卻被梁寒止住。

“顧大人不必如此,往後咱家攤上事兒,說不準還要請顧大人幫忙。”

角牽出三分笑意,說出的話也漂亮極了。

堂堂掌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深得陛下賞識重用,哪會有什麽需要他顧淵幫忙的地方?

心中這樣想,上還是立即應承下來,“掌印若有需要顧家的地方,下一家即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梁寒抿一笑,一雙華萬千,繼而拱手道:“夜深重,顧大人早些歇息。”

作者有話要說:廠督來了,他帶著誠意來試圖討好見喜的娘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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