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氣氛有億點點尷尬。

溫苒裝著鎮定回正頭，吩咐送完果盤的服務員：“麻煩出去帶一下門。”

門關上，隔絕男人意味不明的眼神。

林沐辰咕嚕嚕又灌一杯水：“前夫哥跟蹤你啊……前夫哥他不行是他的問題，為什麼眼神好像要刀了我，我好冤啊！”

“放心吧，他不敢刀你。”

溫苒把水杯拿走：“再喝下去要住廁所了。怕什麼，你是律師，別那麼慫。”

話音落下，門叩叩響起。

“我能進來嗎？”

溫苒想都不想：“不能。”

可門還是開了，說時遲那時快，林沐辰張口就來，聲音還賊大：“我就說周聿珩你到不行吧，小小年紀就知道要保護你，這是何等天地的！你再說下去我都要得哭了……誒，深哥，這麼巧？”

溫苒：“……”

找補得還能再假點嗎。

剛才一口一個前夫哥，轉頭就變了深哥，川劇變臉都沒會變。

周聿珩似笑非笑，夸了句：“不愧是律師，就是會說。”

不是林沐辰諂，周聿珩給介紹了不業務，公司的長期法律顧問就有兩家，周聿珩于而言就是財神爺的存在，蛐蛐他的壞話只敢在背后說，當面還是不敢。

溫苒依然端著冷漠的臉：“不是說了，你別進來。”

周聿珩在溫苒旁邊的空位坐下，眼睛看著，話卻是對林沐辰說的：“林律師，有幾個業務想介紹給你，不知道有沒有打擾你和閨吃飯。”

“不打擾不打擾。”

資本家的手段，唉，沒辦法，林沐辰向溫苒投去一個“姐妹別怪我，為了賺錢誰都不容易”的眼神：“周總吃了沒，要不要加菜？”

“不用了，吃這些就好。”

溫苒手邊放著被林沐辰有味道的比喻熏得吃不下的石鍋拌飯，周聿珩拉過來，毫不嫌棄地大口吃起來。

溫苒想攔沒攔住：“你要吃不能自己點一份？”

“新點的哪有進口的好吃。”

“……”

溫苒卡了下才明白他說的“進口”是什麼意思。

林沐辰放在上的手倏地，心中默念告訴自己，財神爺財神爺沒必要，忍一時海闊天空，傻子才跟錢過不去。

周聿珩優雅且快速地把飯吃完，又優雅了下，林沐辰看準時機起：“吃得差不多了吧，我去買單！”

兔子一樣跑了。

相對林沐辰的畏諂，溫苒是完全相反的狀態，傲得很也冷得很：“吃完了讓開，讓我出去。”

座椅是固定的不能，溫苒被卡在里面出不去。

周聿珩凝視側面卷翹的睫，幽幽嘆口氣：“我都沒怪你背后編排我，你怎麼還生氣了。”

“我說的是事實。”溫苒小臉冷酷。

周聿珩好笑的臉：“不知道誰總是哭著要我停，不停還又抓又打，我這都算秒男，那別人算什麼，毫秒計時？”

溫苒沒他臉皮厚，能堂而皇之地說這些不要臉的話，耳在沒人發現的地方已經悄然發熱。

“……讓不讓開，不讓我踩了。”

“讓。”周聿珩喜歡逗，但也有度，他們如今的關系已經不得一點風吹雨打。

溫苒越過他，直接往外走。

男人慢條斯理跟上。

到飯店門外，溫苒實在忍不住：“能不能別跟著我。”

“不能。”周聿珩說，“我擔心你。”

“什麼？”溫苒以為自己聽岔。

周聿珩嘆氣，他今天好像格外嘆氣，抬手下的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鉆牛角尖，難就罵出來喊出來，不解氣打我也行，反正別憋在心里，跟自己過不去。”

溫苒一腔難言煩悶，在他的道歉中莫名散去大半。

“溫苒。”他手指到臉側，單手捧起的臉，“我以前干過很多蠢事，我很抱歉，我不為自己做過的事辯解，我只想以后好好彌補你，好好你和蓁蓁，給我個機會好嗎？”

夜彌漫，夜風卷起地上枯葉，也吹男人額前碎發，那雙眼被夜渲染得如墨般深邃，款款深，引人沉淪。

“滴、滴——”

車鳴聲打破深漩渦，車穩穩停在兩人面前。

溫苒如夢初醒，看了眼車，拉開后座車門。

前排座位匿在黑暗中，故意低的聲音傳來：“是手機尾號1016吧？”

溫苒：“……是。”

車門關上，車子嗖一下匯車流。

林沐辰拍下方向盤，興轉頭：“怎麼樣，我裝得像那麼回事兒吧？”

想救被困水火的閨，又不敢正面剛，所以想出這麼個招。

溫苒沉默兩秒：“你說周聿珩會不會認識你的車。”

林沐辰頓時后頸發涼：“不會吧，他會記得我車牌？”

“倒是不會刻意記，不過他記憶力跟一般人不一樣。”溫苒說，“對數字他基本能做到過目不忘。”

車子在紅燈停下，林沐辰捶頓足：“死渣男肯定記仇，命苦啊我！”

溫苒有些抱歉：“是我連累你了。”

“怎麼能算你連累我，我們是最好的姐妹！”林沐辰義薄云天，順便破罐子破摔，“要怪就怪那死渣男，把人傷得遍鱗傷還不肯放人走，真是作惡多端！”

林沐辰對資本家早已積怨已久，罵了一路。

下車前林沐辰轉看，認真道：“寶貝，雖然你的我不該手，但我見過太破碎的你，你都不知道那時候的你多讓人心疼，你補補好不容易變完整的你，我真不忍心你再經歷一次傷害。”

“周聿珩的條件確實沒得說，但不是條件好就要在一起，有時候合適比條件更重要。”林沐辰語重心長，“周聿珩不適合你，如果適合，你們三年前就不會分開了。”

溫苒回去特意代彭阿姨不要放周聿珩進來，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從世到，從工作到家庭。

很。

但有一點林沐辰說得沒錯，如果合適，三年前他們就不會分開了。

……

溫苒第二天醒來，看見周聿珩給發了好多信息。

【睡了嗎？】

【睡了我能悄悄潛伏進來嗎？】

【你半夜醒來發現邊多了個人別手，是老公】

【真睡了？】

最后一條是凌晨三點：【小懶貓晚安】

溫苒靜默片刻，放以前可能會把他扔進黑名單，但這次沒有。

還破天荒給他回了信息：【昨晚沒看手機】

發完信息熄屏，下床洗漱。

就是剛才，做了個決定，要先去老宅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