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公主被沈長安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只余滿臉的淚水。

也不想吊死在一棵樹上，也曾試著去喜歡別人，可做不到。

除了這個人，誰都不想要。

沈長安并不想知道的答案，接著又道：“如果我是在皇上之后才認識皇后娘娘，那就是我心生妄念，覬覦天子之妻，我罪該萬死。

事實上，我與皇后娘娘已經認識了十二年，在你們都不知道是誰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是很好的朋友，這樣的我們，何錯之有？

而你為了一己私，對一個不滿月的嬰孩下手，還要把責任推到別人上，把自己說是害者。

你這種心思歹毒之人，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多看一眼？”

永樂公主對沈長安心心念念了這些年，總共也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在心里，沈長安是君子，是英雄，是所向披靡的大將軍，也是意氣風發的年郎，能滿足對男人所有的幻想。

可從沒想過這個人有一天會如此犀利且刻薄的質問，不留余地的中傷。

原來在他眼里，竟是這般不堪。

的心匝匝地疼起來，屈辱又不甘地沖他喊：“我心思歹毒，江晚余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自從進了后宮，被害死的人還嗎？

你喜歡，就覺得好，覺得無可挑剔，在我看來，比誰都狠心。”

沈長安本不多言，聽這麼說，兩道劍眉深深蹙起，語氣也染了怒意：“皇后娘娘有主傷害過誰嗎？那些因而死的人，哪個不是因為先對生了歹念？”

在他們沒有招惹皇后娘娘之前，皇后娘娘何曾理會過他們？

他們的死，是自作自，是自食其果，甚至于端妃和賢貴妃的死，還是你從中作梗的結果。

你們有人希走，有人希留，有人希死。

說去說來，你們對所有的敵意，不過是因為沒有按照你們的想法來，沒有滿足你們的期待。

難道就因為沒有按照你們的想法來，你們就可以本末倒置，把一切的過錯都強加在頭上嗎？

你們憑什麼？

你們憑什麼控的人生？”

他實在氣狠了，竟是顧不得祁讓在旁邊，一聲聲的質問，擲地有聲，振聾發聵，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永樂公主被他的氣勢震懾，噔噔噔倒退了好幾步，瞬間明白了什麼真正的鐵將軍。

長年征戰沙場的男人，怎會沒有，他不輕易發怒，只是因為他足夠忍，而他所有的忍，都是因為那一個人。

他的溫，他的深，也都給了那一個人。

永樂公主的眼淚如雨而下。

晚余也轉過臉，忍不住眼圈泛紅。

祁讓默不作聲地手攬住的腰，將帶懷中。

徐清盞上前一步，輕拍沈長安的肩膀，提醒他控制緒，又對祁讓說：“既然永樂公主已經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請皇上做出決斷吧！”

祁讓深吸一口氣，看向永樂公主：“朕已經征得皇后同意，不會將你所犯之事公諸于世，對外只說你是重病不治，不讓你的名聲損，你的后事，朕也會給你風大辦，你可以放心的走。”

永樂公主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提前商量好了的后事。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公主，我是你妹妹，我沒有親手殺害梨月，我只是想讓生病，的死是意外，我罪不至死……”

“原來你這麼怕死的嗎？”晚余出聲打斷了，“你不是早已看破紅塵，打算落發出家，和端妃一起長伴青燈古佛嗎，難道這話只是說說而已？”

“端妃？”永樂公主小聲喃喃，忽而瞪大眼睛，“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知道我和端妃有來往，是誰告訴你的？”

晚余說：“沒有誰特意告訴我，就是端妃死的那天，靜安太妃不經意提了一句，不過，也就是這不經意的一句，讓我聯想到了你。”

永樂公主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之所以出馬腳，竟然是因為自己隨口對靜安太妃說過的一句話。

這就百一疏嗎？

自認為自己一切都做的蔽，沒有一破綻，而的份從表面看和江晚余也沒有任何集，哪怕后宮所有人都被懷疑一遍，也不會有人懷疑到頭上。

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讓暴的，竟然是自己。

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天意？

搖頭，絕大喊：“我是公主，你們不能殺我，太后犯了謀逆之罪，也只是被幽，梨月的死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你們憑什麼要我死？

我要見太后，讓我去見太后，把我和太后關在一起吧，我愿意在慈寧宮念一輩子佛，皇兄，求求你了，把我送到太后那里吧……”

撲跪到祁讓腳邊，聲聲哀求，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又強勢。

原來也怕死。

晚余定定看，死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真的有人愿意一輩子被囚，也不愿意去死嗎？

可是，這麼怕死的人，卻能毫不留地對一個嬰孩痛下殺手。

何其諷刺？

祁讓居高臨下地看著永樂公主，對的痛哭流涕無于衷：“你這麼想見太后，朕可以讓你去和做最后的道別，但保不了你的命，連自己都保不住。”

永樂公主已經管不了那麼多，與其一個人在這里被四個人活活死，去見一見太后或許會有轉機。

還年輕，縱然能看破紅塵，也看不破生死。

更何況，連紅塵都沒看破。

否則的話，也不會為了一個男人瘋狂至此。

祁讓到底還是念著一點兄妹之，應允了的請求，當即就帶著去了慈寧宮。

夜越發的深沉，幽靜的宮道上除了他們幾個再無旁人。

永樂公主被兩個小太監押著走在前面，覺這長長的宮道像是通往曹地府的黃泉路，后的幾個人就是押送的鬼差。

突然有種直覺，就算見到了太后，可能也活不了。

慈寧宮的大門外，幾個帶刀的侍衛守在那里，見祁讓過來，幾人都很驚訝，忙躬行禮。

祁讓示意他們把門打開。

嘎嘎吱吱的聲響里，空寂蕭索的院落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座曾經住著天下最尊貴人的宮殿，如今不過是另一個冷宮。

冷清清的月亮灑下來，滿目的荒涼。

寢殿里點著一盞孤燈，枯燥的木魚聲從里面傳出來。

晚余被祁讓牽著手往前走的時候，不想起了自己當初去擷芳殿見祁的形。

那時本不知道祁是祁讓假扮的，還張的不得了。

現在想想，真是荒唐又可笑。

這種事，也只有祁讓這樣的瘋子才想得出來。

寢殿的門打開，一個蒼老而孤獨的背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人穿著僧袍，披散著花白的頭發，盤坐在團上，一下一下敲著木魚。

“母后。”永樂公主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跌跌撞撞向奔去。

那人吃驚回頭。

永樂公主看到的臉，生生停下腳步：“葉嬤嬤，怎麼是你，母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