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落鎖前,駱寧與蕭懷灃出宮了。
顧湛、顧院判留在了宮里。
路上,蕭懷灃問駱寧:“母后方才的話,你可有不快?”
太皇太后告訴駱寧,想給顧湛指婚,就是暗示駱寧另一個意思:顧湛治好了小皇帝,是沒有其他賞賜的,甚至不會公開。
因為小皇帝的病,也關乎朝政安穩,不宜大肆宣揚。
“母后指婚,禮部就要給顧湛和胡家選婚期,宮里還要賞賜嫁妝。胡家與顧湛都需要這些恩賞,比虛名更重要。”駱寧說。
覺得這樣最好。
此前,不管是顧湛還是胡家,更需要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而不是虛名。
虛名是在地位穩固之后的追求。
顧湛若得了名聲,既不在太醫院任職,又不自己開藥鋪,不能給添什麼助力。
“……母后思慮長遠。”駱寧說。
蕭懷灃沒再說什麼。
夫妻倆回了王府。
胡太太與胡云驍居然都在,母子倆等在門房上。
蕭懷灃蹙眉。
駱寧上前一步,搶在他說話之前,笑了笑:“你們是問五小姐的事吧?無妨,與祖父在宮里。”
又道,“宮里的事,你們不知道為好。不過可以放心,五小姐很安全。”
胡云驍行禮:“多謝王妃。冒昧等著,著實打擾了,請王爺、王妃恕罪。”
駱寧:“你們也是關心五小姐,無礙。”
胡云驍又道謝,然后說:“我們先回了。”
“時辰不早,我也不虛留你們。”駱寧道。
胡家母子告辭離開。
胡太太還說兒子:“我尚未問清楚……”
“已經很清楚了,王爺與王妃剛從宮里回來,阿湛是有依傍的。王爺臉不好看,再說下去,他要怪咱們失禮。”胡云驍道。
胡太太:“……”
他們如此貿貿然在王府等候,的確有些不知所謂。
“都怪娘,是娘沉不住氣。”胡太太嘆氣,“盛京城里那些貴人們,一個個都穩如泰山,我便是學不來。”
胡云驍想要安幾句,別自責,就聽到說,“往后改。不過,王妃也不怪咱們。王妃是個好人。”
胡云驍點點頭。
王妃的確是個好人。
是王妃聽說過阿湛,將從顧家宅救出來的。
顧湛自己都說,在家里默默無聞,更別說盛京城了。也不知王妃從何聽說了。
此事不好問王妃。
顧湛稀里糊涂走了大運;而胡家更走運,長子的疾因此而痊愈,從此了一塊心病。
王妃一個人救了顧湛和胡家。
漸漸地,盛京城里有了些傳言。好些太醫被關在廷,他們的家眷也會著急。
雖然打聽不到,可誰不是人?推演一番,便知是小皇帝又病了。
他一向弱多病。
不人妄圖走雍王府的門路,提早“投誠”,被雍王府的人毫不留拒之門外。
駱宥來了趟王府。
他給駱寧送一盞蓮花花燈,順便說些瑣事。
他跟駱寧說:“好些人去咱們家拜年。年都快過完了,這個時候去拜年,用意著實明顯。
家里只三叔一個長輩,祖母就他裝病,閉門謝客。這些人著實可恨,這是把姐夫架起來烤。”
駱寧了然:“這樣好,些麻煩。”
駱宥頷首,又問駱寧:“皇帝病得很厲害?外頭傳言說他要夭折了。這是崔家族學的人說的,市井坊間還沒傳開。”
駱寧:“不至于,一點小病。”
“需得開印后上朝,才能破除謠言。”
姐弟倆聊了半晌。
駱寧說他送的花燈很漂亮,留他吃午膳。
蕭懷灃這些日子都在家。
除了訓練府兵,就是關在臨華院做花燈。
駱寧派人去請他過來用膳。
得知駱宥來意,蕭懷灃也安了他幾句,他別慌;又夸駱家謹慎,應對得。
駱宥出去時,宋暮正好進來,有事回稟。
蕭懷灃:“出去說。”
他順道送駱宥。
駱寧午膳后小憩,半下午繼續理事。
朝廷還沒有辦差,府上諸事卻是不間斷的。封地那邊正月就要把春種等事宜辦妥,好些人來回話。
傍晚時,蕭懷灃回來。
他似乎有話要告訴駱寧,一時又不知如何啟齒。
駱寧還以為是顧湛在宮里闖禍了,心頓時提了起來:“皇帝的病沒有控制住?”
“皇帝無礙,這幾日逐漸好轉。”蕭懷灃說。
駱寧松了口氣:“那是什麼事,王爺不便說?”
“宋暮接到報,有了刺客進城,目標是你和我。宋暮正在逐一排查。
元宵節的燈會,人多眼雜,是最容易下手的時機。阿寧,你今年……”
他說到這里,話頓住。
駱寧說,想看元宵節的燈王。
前兩次都沒有看。
蕭懷灃答應了,今年要帶著去看的。
駱寧聽明白了,重重舒了口氣:“就為了這點事?你嚇著我了。”
又道,“燈王展完了,就要收起來。等它收回禮部庫房的時候,先搬到王府給我看看不就得了?”
蕭懷灃:“一個笨重又大的燈籠,有何可看的?看燈王,趕的是熱鬧。”
“不啊,我就單純看看那笨重的大燈籠。”駱寧笑道。
蕭懷灃重重將攬在懷里:“阿寧,委屈你了。”
“王爺,這點瑣事都要計較,咱們要累死了。”駱寧說。
又道,“去年你給我點了那麼多燈籠,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熱鬧的事了。元宵節再繁華,還能越過它?”
已經得到了最好的。
往后的一切燈籠,都會在那場燈會面前黯然失。
蕭懷灃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他摟了。
安全要,元宵節不可能再出去了,他也不能將置于險地。
“王爺,母后年進宮,可能從來沒有看過元宵節的燈會。”駱寧突然說。
蕭懷灃的手臂收。
元宵節太多人,很多門第不讓小姑娘出去。
進宮后,似進了牢籠,再也出不來,盛京城里任何趣事,都跟無關。
如今想來那高高紅墻,與天牢沒什麼差別。
“你給我做的燈籠,一定會比燈王更漂亮。”駱寧笑道。
蕭懷灃:“快要做好了,你到時候看看。”
夫妻倆相擁半晌,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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