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駱寧從宮里回來后，就在王府院與崔正瀾、尹嬤嬤等人牌。

沒出去拜年。

“……今年正月會有說不清的謠言，看鄭家如何應對。”駱寧說。

鄭玉姮正旦當日不接待外命婦們，就是最明顯的暗示，通人的族與勛貴，怎麼會看不出來？

駱寧怕自己邊的人焦灼、擔憂，就把實話告訴了們。

們不能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眼前黑的時候很容易瞎撲騰，會犯錯。

不怕們傳出去。哪怕說了實話，又有幾個人信？真話如果沒有“趣味”，反而不如假的深人心。

崔正瀾聽了，嘆說：“長纓大將軍真可靠。王爺哪里尋到這麼一條狗的？”

尹嬤嬤：“……”

王妃說了半晌，這位側妃只聽到了“狗很厲害”這麼一個意思，其他的自覺忽略了。

駱寧卻頗為認可的話：“我也很想要一條這樣的狗。”

尹嬤嬤默默打了一張牌，沒開口——要不說王妃和崔側妃投緣呢，們倆能聊到一塊兒去。

秋蘭等人圍坐在旁邊，七八舌討論起來。

們都說鄭玉姮過分、蟬夏可憐；幾個被置的宮人也可憐。

“……進宮當差的，都只是想混口飯吃，哪幾個人有癡心妄想攀高枝的念頭？都是被的。主子要你做線，你還能拒絕不？”秋華說。

“那個蟬夏姑姑是幫兇，可恨，死不足惜，其他宮人可憐了。”秋蘭說。

藺昭則說：“我也覺得蟬夏可恨。但在主子跟前，跟其他宮人并無不同，一樣是不由己的人。”

又道，“要跟對主子。”

“這個看命。”秋華說。

尹嬤嬤再次沉默。

原來，每個人都只能聽到自己在意的話。

王妃說了那麼多，尹嬤嬤聽出了掖庭的風云詭譎，們卻只是欣賞黑狗、可憐宮婢，完全看不見大局。

風向要變。

這對普通人可能沒什麼影響，可對雍王府而言，卻是大事。

接下來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不是鄭氏死，就是朝廷亡。鄭玉姮傷、正旦被足，已經拉開了皇族與鄭氏大戰的序幕。

戰事的號角已經吹響了，卻只吹到了主子和兩位嬤嬤耳朵里，其他諸位仍一派天真。

尹嬤嬤不著痕跡嘆了口氣。

駱寧看了眼尹嬤嬤。

的眼神，帶著安與鎮定，仿佛在說“別怕”。

尹嬤嬤打起神。

“霜糕來了。”門口，飄進來濃郁的香氣，米香混合著油炸后的香，勾得人饞蟲躁。

駱寧丟下手里的牌：“真做出來了？”

孔媽媽笑道：“跟宮里的可能比不上，但這種霜糕也容易做。王妃快嘗嘗，趁熱吃。”

一個托盤里，放了兩碟子霜糕。

王妃那一碟子比較小；另一個碟子很大，堆得滿。

秋蘭給們分了筷子。

有些燙，但又香又甜，的確很好吃。

一直沒說話的尹嬤嬤，也不住夸了：“真和宮里膳房做的一個味，甚至外皮炸得更脆。”

“宮里的貴人腸胃矜，脆皮不能炸太厚。可沒有一點厚度，口就太了。”孔媽媽笑道。

駱寧連吃了兩個，夸孔媽媽：“手藝大有長進。”

孔媽媽笑道：“進了王府，吃喝不愁，也無煩心事，我就天琢磨怎麼讓王妃吃得好。的確是頗有心得。”

駱寧心中微。

嫁王府這大半年，經歷了很多事，偶爾夜深人靜時，會覺得疲倦。

可邊的人，卻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安全。

因為是王妃、是主人，能護住們了。

們在駱寧的羽翼之下，過得很好。

昨夜帶給駱寧的沮喪，瞬間被王府的霜糕沖淡了，又恢復了斗志。

駱寧希今年這一整年的日子， 會比去年更好。

不止自己好，邊的人、的丈夫，都會因而更好。

“好吃。”駱寧笑起來，眼睛微微彎。

孔媽媽笑得合不攏。

就喜歡看王妃吃得開懷。

大盤子里的很快吃完，駱寧這邊小碟子里還剩下幾個。吃好了，們分了。

崔正瀾先搶了一個。

眾人再次笑。

蕭懷灃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正院一派歡聲笑語，混合著食的香氣，家的溫馨撲了他滿懷。

“要是有兩個孩子，更像家了。”他突然想。

人果然會得寸進尺。

之前只盼著駱寧留下來就好；此事還沒有著落，就又想跟有幾個孩子。

“王爺。”

秋蘭先瞧見了蕭懷灃，急忙行禮。

其他人紛紛行禮，除了里還塞著兩個霜糕的桃葉。

蕭懷灃心不錯，們都起。

又問駱寧，“正旦的紅包散了？”

“散過了。”駱寧笑道，吩咐眾人，“你們都出去。”

又道，“打熱水進來。”

駱寧親自幫蕭懷灃了外面的裳，摘了頭冠。秋蘭打了熱水進來，蕭懷灃洗了手臉；秋華又端進來熱茶，這才退出去。

夫妻倆坐在臨窗大炕上，駱寧問：“朝會如何？”

“消息還沒有傳開。申國公都不知鄭氏被足，也沒鬧騰。再多的不滿，也不會在正旦說。”蕭懷灃說。

又道，“最難的是開印之后，那時候才要吵翻天。”

駱寧：“還有十幾天呢。王爺先歇十幾日再說。”

蕭懷灃喝了口茶。

他同意這話。

這十幾天，鄭家可以折騰，蕭懷灃也不是吃素的。

他放下茶盅：“走吧，去辰王府，三哥今晚請我們吃飯。”

駱寧道好。

夫妻倆更，穿著比較簡單的裳，隨意綰了頭發，去了辰王府。

崔正卿已經在了。

他正在跟辰王打聽昨晚除夕夜廷的事。

聽辰王說完，崔正卿很是嘆：“怎如此歹毒？用這種辦法，懷灃無法自證清白。”

辰王便說：“就是要如此。”

“幸好有長纓大將軍，這狗又立功了。”崔正卿說。

辰王笑道：“你可別提，回頭懷灃說你不如狗。”

崔正卿：“……”

他們才說到這里，門房上的人通稟，說雍王和王妃到了。

左右沒什麼事，辰王與崔正卿一起去門口迎接。

在二門的回廊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