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是什麼樣的錯。”葉緋霜認真分析,“有些錯可以一笑泯恩仇,有些不可以。”
蕭序蒼白的指尖扣著桌沿,小聲問:“什麼樣的不可以?”
“給我造過很重的傷害,或者傷害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蕭序臉上的更淡了:“如果你不原諒一個人,你會怎麼做呢?會殺掉他嗎?”
“如果那個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壞事做盡,我會殺掉他。如果他只是對我一人惡,對其他許多人好,能做許多利國利民的好事,能讓這個世道好一點,那我不會殺他。”
“你不殺他,也不會原諒他。”
“對,能當陌路人最好,互不牽扯,各不相干。”
蕭序濃長的睫羽了:“那如果他有苦衷呢?如果他是為了你好,才不得已犯了錯,你也不會原諒他嗎?”
“不會。”葉緋霜想起往事,目變得很幽遠,“不管他有什麼,我到的傷害都是切實的。我并不認為傷害可以被彌補,吃過的苦,過的罪,流過的淚都在那里。只是因為他對許多人還有用,而我的日子還要繼續往下過,不想一直糾結于一筆爛賬。”
說到這里,葉緋霜還補充了一句:“我其實很討厭這種有苦衷的犯錯。”
“要是普通的犯錯,錯了就是錯了,你有錯,我恨你,這就得了。結果你說你有苦衷,還想讓我因為你的苦衷原諒你。那我要一邊消化自己的傷,一邊再大度地去諒你的難,那我也太可憐了吧。”
話落,房間沉寂了良久,葉緋霜聽見一樹枝不堪重負被雪斷了。
看,雪多輕啊,但是累積起來,也是可以斷樹枝的。
“阿姐說得對。”良久,蕭序勉強扯出一抹笑來,“錯了就是錯了。”
葉緋霜想,蕭序忽然說起這個,可能因為他在他阿姐那里犯過錯。
而他阿姐現在不在了,他連道歉的人都沒有了。愧悔和疚在心頭,讓他不堪忍,所以會落淚。
于是葉緋霜補充了一句:“我剛才說的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不代表別人。”
不原諒,不代表蕭序的阿姐不會原諒。
蕭序說:“我就是想聽阿姐的想法。”
阿姐的回答讓他把剛才已經到了邊的坦白了回去,在心底,埋得很深,以后不會再提。
他寧可讓阿姐殺了他,也不想和阿姐當陌路人。
他很慶幸,阿姐沒有想起他,更沒有想起他犯的錯。
阿姐說得對,日子還要往下過,他以后好好和阿姐在一起,不論前塵,只往后看。
他期盼地看著葉緋霜:“阿姐,你以后就做我的阿姐。我不和陳宴報仇了,我不殺他了,好不好?”
葉緋霜:“……”
怎麼著,剛剛一番話難道比佛法還妙?竟然能讓一位大師的弟子放下仇恨?
葉緋霜說:“你是否找陳宴報殺姐之仇,我不會管的。我只攔過你一次,不會有第二次,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
蕭序從凳子上下來,單跪在邊,仰頭著:“那你以后做我阿姐,你不要再說你是假的了,你就是真的,好不好?”
每次蕭序這樣看時,都會讓聯想到一些貓貓狗狗之類的茸茸,從而心。
葉緋霜說:“好,不要哭了。”
——
今年生辰,陳宴給葉緋霜送來一個很特別的禮。
這次的有點喜歡,有點拒絕不了。
鋪了錦被的籃子里,兩只灰的小狗正在酣睡。
葉緋霜輕輕了小狗的皮,覺有點扎手,不是特別的樣子。
但是不妨礙它們可。
其實前世,知道不會有孩子后,就想過養一只貓貓狗狗和自己作伴。
當然,也被陳宴拒絕了。
他說他不喜歡這類小東西,覺得掉很煩。
葉緋霜想起他嚴重的潔癖,也只能作罷了。
但現在,看陳宴的樣子,好像不是很討厭的樣子,他甚至也手了它們。
葉緋霜直接問了:“你不討厭它們?”
“嗯?不啊。”他說,“很可,怎麼會討厭呢?”
葉緋霜:“……”
兩只小東西睡醒了,睜著漉漉的眼睛著他們。
葉緋霜仔細看了看,總算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這是狼啊。”說,“我還以為是狗呢。”
陳宴頷首:“是狼,覺你會喜歡,所以拿來送你。”
養狼和養狗在葉緋霜這里沒多大差別,提著籃子回了玉瑯閣。
倒是沒想到蕭序直接炸了:“你要養狼?阿姐,你怎麼可以養狼!”
“怎麼不可以?”反問,“我不害怕的,難道你害怕?”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怕狼!”他急得在屋里轉來轉去,“但你就是不可以養狼!別的都可以,老虎黑熊都可以,就是狼不行!”
“為什麼?”
“就是不行!”蕭序瞪著那兩只小狼崽,像是在瞪仇人。
“我就要養。”葉緋霜抱著籃子,“我喜歡它們。”
蕭序好委屈的樣子:“可你都有我了。”
葉緋霜覺得好笑:“你又不是狼。”
“我不是狼,你也不能養狼!”
“不行。”
蕭序看起來快氣哭了。
“我去殺了陳宴!”他轉移火力,咬牙切齒,“送的什麼餿禮!”
陳宴一派淡然,不理會也不在乎蕭序的火氣:“你還管別人送什麼禮?”
蕭序直接拔刀。
陳宴冷嘲:“你是莽夫嗎?”
然而蕭序并沒有對陳宴手,反而欣賞起自己的刀來,還特意了刀尖上的楓葉,像是在炫耀。
陳宴第一次見到這個圖案的時候,就覺得有點眼,但想不起來,也沒夢見。
他最近倒是做過不夢。
就是一個有用的都沒有。
還都很不可言說。
自打那次夢見春宮圖后,好像就打開了某個開關,他之后的夢里,都是這檔子事。
用不完的力,玩不完的花招。
他越來越自我懷疑,夢里的到底是不是他,他怎麼會那麼熏心。
但轉而一想,日子里調油,證明他們夫妻恩得很。
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些恩消失殆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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