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關于梨月的事他從沒打算包庇誰，先前不配合晚余，其實是為了激起的斗志和求生，這也是他和沈長安徐清盞商討之后做出的決定。

但他思慮再三，終究沒把這話說出來，因為他不確定晚余志失常的癥狀是不是已經痊愈。

萬一說出來又讓病加重，那就得不償失了。

“皇上想說什麼？”晚余追問。

“沒什麼。”祁讓挑眉岔開話題，“欽天監看好了日子，三月初八是黃道吉日，封后大典就定在那天，你覺得怎麼樣？”

晚余心下一沉，臉有了明顯的變化。

“怎麼，你不愿意？”祁讓看著，眉心不自覺擰起。

晚余當然不愿意，從沒想過要做他的妻子。

但永樂公主的事尚未查明，不想在這個時候激怒他。

“臣妾就是覺得太快，太倉促了。”模棱兩可地說道。

祁讓審視地將上下打量，像是在探究的話違不違心。

晚余著頭皮和他對視，不敢有毫躲閃。

祁讓最后也不知道信沒信，緩和了語氣說道：“一個月的時間用來籌備足夠了，你放心，朕不會因為時間就敷衍了事，朕一定會給你辦一場盛大的慶典，到時候，朕和你一起登上承天門，接百朝賀，就當作是咱們兩個的大婚典禮，你說好不好？”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幽深眸芒閃耀，仿佛進了滿天星辰。

晚余沉默良久，最終還是說了一聲“好”。

祁讓等了半天，終于等來肯定的答復，臉上的笑容如春水漾開來。

“晚余，朕真的很高興。”他起走到晚余那邊坐下，將攬懷里，“有了你，朕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這天下是朕的，也是你的，朕要帶你走遍大鄴的萬里疆域，開創一個屬于咱們的繁華盛世，讓你的名字和朕的名字一起烙印在史冊上。”

他越說越興，眼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晚余綿綿地靠在他肩上，許久才幽幽道：“承天門有多高呀？”

“四丈五尺左右。”祁讓口而出，隨后才皺眉奇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晚余說：“沒什麼，就是好奇，臣妾以前只遠遠看一眼，從來沒到那上面去過。”

祁讓微微蹙眉，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覺：“如果只是好奇，朕現在就可以帶你上去瞧瞧。”

“不用了，到那天再去吧！”晚余說，“現在去了，到時候就不震撼了。”

“也好，那就讓它先在你心里保持一點神吧！”

祁讓挑起的下，在上輕輕印下一吻，“你昨晚傷了元氣，好生歇著吧，朕要回去批折子了，徐清盞那邊若有進展，朕會讓他來告訴你的。”

“好，臣妾恭送皇上。”晚余立刻就要從他懷里掙扎出來。

祁讓看迫不及待的樣子，不由一陣失落，手上一使勁，又把回去：“朕都親你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個禮？”

晚余：“……”

什麼人哪這是，占便宜還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可他又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子，為了讓他快點走，晚余只好順從地在他薄上親了一下。

雖然只是輕淺的，但這回好歹沒親偏，祁讓覺得這是個很大的進步，于是便放過，自行回了乾清宮。

晚余送他到門外，站在廊下，看著他意氣風發地向著大門口闊步而去。

正月的風乍暖還寒，吹起他雀金呢的披風，讓他顯得愈發清冷孤傲，披風上金線繡的龍紋在晨下若若現，隨著他穩健的步伐翻卷起伏，連背影都充滿無聲的帝王威儀。

他已經出了門檻，忽又回頭向這邊看過來。

見晚余還站在廊下目送他，不覺出一抹淺淡的笑。

晚余被他逮個正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又遠遠地對他福了福。

祁讓笑容加深，扶著小福子的手上了肩輦。

小福子難得見他笑這樣，壯著膽子和他逗趣：“萬歲爺，皇后娘娘一直看您，是不是舍不得您走呀？”

“你懂什麼？”祁讓嗔怪了一句，卻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福子也跟著笑，指著墻頭一枝巍巍的迎春花給他看：“萬歲爺您瞧，春天來了。”

祁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一抹明的鵝黃，讓人的心都跟著明起來。

“是啊，春天來了。”他笑著說道。

……

徐清盞在有明確目標的況下，辦案效率更是快的驚人，第二天的傍晚時分，就將厚厚一打和永樂公主相關的罪證呈到了祁讓面前。

上面不僅有那個被沈長安抓到的小太監的供詞，還有永樂公主幾個心腹太監宮的供詞。

那幾個人都是出門辦差時，被司禮監的人突然抓走的，一開始大家都沒留意，等到發現他們幾個不見了的時候，人已經進了司禮監的刑房。

永樂公主直覺況不妙，打算先去靜安太妃那里避一避，臨出門才發現，的永樂宮負責看守宮門的兩個小太監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人。

換了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你們是誰？”永樂公主震驚道，“你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本宮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們？”

其中一名小太監躬道：“公主莫慌，奴才是司禮監的，掌印大人說公主有危險，讓奴才在這兒守著，隨時保護公主的人安全，為了安全起見，請公主不要到走。”

“一派胡言！本宮又沒招誰沒惹誰，能有什麼危險？”

永樂公主聽聞他們是徐清盞的人，不由得一陣心驚跳，面上卻態度強地斥責兩人：

“都給本宮滾開，本宮不需要你們保護，就算本宮真有危險，自有皇兄和太妃照應，不到他徐清盞來獻殷勤。

徐清盞私自換掉本宮的人，止本宮出，是對本宮的大不敬，本宮隨時可以讓皇兄砍了他的腦袋。”

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笑，似乎在笑的自不量力。

“公主怕不是忘了，我們掌印是萬歲爺的左膀右臂，向來只聽命于萬歲爺，若非萬歲爺授意，他怎麼敢私自做主手永樂宮的事？”

永樂公主駭然變：“本宮不管這些，本宮要見皇兄，要見太妃，你們再不滾開，本宮先讓人砍了你們的腦袋。”

“公主還是省省吧！”小太監嘿嘿笑道，“我們哥倆的腦袋若這麼容易被砍下來，掌印也不會讓我們來守這個門，公主若不信，不妨讓人試試看。”

永樂公主面灰敗，轉回了寢殿。

不用試也知道，徐清盞絕不會派兩個草包來守門。

既然徐清盞已經打定主意要，除了這兩個人，外面不知道還藏著多人。

這真的是皇兄授意的嗎？

莫非皇兄已經掌握了什麼切實的證據，要拿開刀了？

其實自從前天晚上，那個負責傳話的小太監失蹤之后，就約有了不好的預。

但那小太監的家人都在手里，想他應該不敢出賣。

現在看來，是想錯了。

可是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兒，就算真的暴了，皇兄也不能殺，至多像對待太后那樣把幽起來。

反正的人生已經沒有更好的可能，幽起來，就和端妃一樣吃齋念佛好了，沒什麼大不了。

這一回，本來就是抱定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好不了，就讓所有人都好不了。

只是沒想到江晚余在那樣的況下還能殺人。

更沒想到，沈長安在那樣的況下都能忍住不江晚余。

真的好恨。

那麼好的男人，為什麼不能是的？

那麼好的男人，為什麼偏偏要喜歡江晚余？

越想越恨，坐立難安，在房里煩躁地踱步，抓起一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嘩啦”一聲，花瓶碎裂，與此同時，寢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

永樂公主悚然抬頭，就看到祁讓和晚余并肩走了進來，后面跟著沈長安和徐清盞。

永樂公主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心里懸著的巨石也轟然落地。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