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面沉肅,並不給退卻的機會,「你是朕的皇后,執掌大晉的印,在這後宮之中,你可以置任何人,他們詆毀你,便是詆毀朕,他們今日敢冒犯你,便是不把朕放在眼裡!阮阮,如此你還想要選擇饒恕嗎?」
他步步,字字句句似有千鈞之力,讓人退無可退。
也許他說得對,含朱膽敢在此胡言語,當著闔宮眾人的面污衊宮妃與太醫有私,難道不是在給陛下難堪麼?
的陛下啊,一鮮淋漓地走到面前,再穩穩地將托在掌心。
他給足夠的尊嚴和榮寵,讓站直,讓此後無需對任何人屈,
他為找尋最強大的後盾,讓不必再顧影自憐,令這世間無人敢輕慢於;
他一句句地教著,引導,讓擁有足夠的勇氣面對一切。
也許,不能再讓他失。
阮阮慢慢了手中的印,指尖泛了白。
轉過去,不再避開崔苒慘白到駭人的面容,垂首掃了一眼地上的含朱,眼裡的黯淡下去,慢慢地堅定道:「含朱胡造事實,謗君欺君,罪無可恕。」
直面含朱的怒視,向來和的嗓音一點點地變冷:「押慎刑司,以五刑,三日後當眾梟首,舉家流放,其主崔苒……」
含朱豈肯引頸戮,跪行於地依舊垂死掙扎道:「陛下,奴婢真的沒有撒謊,奴婢親眼看到姜……看到皇后與宋太醫不清不楚,我們姑娘是無辜的,姑娘是無辜的啊!」
傅臻容凜冽,立即朝外道:「來人!照皇后的吩咐,將帶下去。」
底下人很快進殿將含朱拖了下去,自然也不會容許在外張口胡言,因此含朱那廂才出了殿門,只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傳回殿中,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所謂的五刑,便是拶指、鞭刑、笞杖、夾、錫蛇這五樣,而像含朱這類出言誹謗帝後者,還得多加拔舌這一項。
尋常的宦小姐哪裡見識過這般慘烈的場景?是以崔苒在聽到那一聲痛呼時,從舌尖到舌幾乎都是僵的,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傅臻聽阮阮頓下來,語氣毫不讓:「你有什麼不敢的?繼續說。」
阮阮咬咬牙道:「其主崔苒……」
「你不能殺我!」
話音未落,崔苒尖利的嗓音霍然打斷:「我的丫鬟親眼所見之事怎會有錯?」冷笑一聲,素來明的陡然變得猙獰起來,「難不權柄在誰的手中,誰便可造事實,隨意斷人生死嗎?這就是陛下的後宮?」
阮阮見死到臨頭還在,冷眼看過去道:「你擅闖玉照宮,縱容丫鬟在外肆意喧譁,我不得以才宣你殿,而你進殿之時,宋太醫早已診脈完畢,提箱走,更沒有含朱所說的任何肢。造事實的是你,惡言中傷的也是你,我的清白豈可容你在此詆毀!你縱奴為惡,本該罪加一等,我今日如何置都不會冤枉了你!來人,將崔苒押慎刑司,與含朱同罪論!」
崔苒面若死灰地著,終於慌了,或者說,從聽到皇后、看到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徹底底地慌了。
幾名侍衛快步上前,崔苒掙扎轉頭直直向傅臻,仍抱著最後一希,切齒道:「男人最忌諱這個,陛下寧可相信,也不信我,到底為什麼!」
傅臻走近一步,冷冷地看著:「就憑是朕的皇后,無論說什麼,朕都會信。」
阮阮忽然覺得握住手掌的那隻手略略加深了力道,像是從前往小腹輸力時的覺,全都一種暖流包裹著,不住紅了眼眶。
傅臻微微一哂,又道:「忘了告訴你,你父親都水使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罪當抄家斬,你也不用去慎刑司了,直接進詔獄一家團聚吧。」
崔苒獰惡的表一瞬間停滯在臉上,「抄家斬」這種原本離太過遙遠的字眼一筆一劃地刻在心口,刀刀見。
父親鋃鐺獄,今日的所作所為依仗的又是什麼?
腳步虛浮,無力地後退兩步,攥住錦帕的手指幾乎要摳出來。
想到自己前前後後在宮中輾轉近半年,願一次次地落空,如今又落得這般下場,崔苒聲音嘶啞地笑出聲,兩行淚滾下來,原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傅臻看這副模樣更是心煩,掃視左右,厲聲道:「還不快將人拖下去!」
底下的侍衛趕忙道是,崔苒無力掙扎,被拖行於地帶出了大殿。
傅臻轉過來,看到小姑娘眸中閃的淚,閉了閉眼睛:「你們也都下去吧。」
底下人應聲魚貫而出,宋懷良虛驚一場,扶正帽也大汗涔涔地下去了。
耳邊很快安靜下來,可方才這一場無妄之災依舊像是殿涌的暗流,讓人久久不能平靜。
傅臻長出了一口氣,指腹颳了刮眼尾的淚珠,低低道:「哭什麼,你做得很好。」
他想到什麼,微微躬下與平視:「朕方才對你太兇了?」
阮阮搖搖頭,其實說不上來這種覺,那氣焰消散下去,心中綿綿地疼著,更多的應該是委屈。
方才陛下若是不來,事還不知會鬧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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