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他眉眼清湛，笑容和煦，王雪織也總是不敢抬眼直視。

雖出晉王氏，份尊貴，可姿卻平平無奇。父親為武將，母親亦出自武將世家，父親這一脈比起其他士族便了幾分才韻，而自讀書習字，卻並不通，尤其琴技與棋藝皆遜於其他貴，在世家大族舉辦的詩酒唱酬中還鬧過笑話。

可最後，竟是嫁給了京中才名最盛、琴棋書畫樣樣通的昭王，這一年來，背後的指指點點不在數。

王雪織心裡也知道，若不是背靠王氏家族，這樣的資質，也不到來做這個昭王妃。

昭王見過來，眉眼間仍帶著笑意：「雪織。」

王雪織仍不敢抬頭，走到他前跪了下來：「妾深夜叨擾王爺，實在是有事相求。」

簡直難以啟齒，慢慢地說道：「妾的姨母乃左中郎將夫人，此次實因我那表哥一時糊塗，同大鴻臚公子犯下大錯，我父親近日不在京中，姨母進宮求見太后無果，大司寇那邊也閉門不見，只好同我母親哭訴。姨母就表哥一個兒子，實在不忍他獄中苦，這才讓妾前來問問王爺，此事可還有迴旋的餘地？」

「雪織。」昭王著的雙肩，眸平靜無瀾，「這樁案子，左中郎將夫人可以去求任何人，獨獨不該讓你來求本王。」

王雪織抬起淚眼著他：「王爺……」

昭王嘆了口氣，道：「這段時日由本王監國，你可知道，全天下多眼睛盯找本王的差錯？上安出了這麼大的事，又有多人揪著本王失察之責？雪織，你可有想過，這時候讓你來求本王出手之人，究竟存著怎樣的心思？」

王雪織嚇得面慘白，朝堂上勾心鬥角的事了解不多，可其中利害，還是能知曉一二，昭王一提，就全明白了，趕忙道：「是妾考慮不周，還王爺恕罪！」

昭王淡淡笑道：「你能明白本王就好，回去吧雪織。」

王雪織離開之後，昭王靜靜凝著書房多寶格的方向，陷了沉思。

王雪織自是不知，京中貴中那些閒言閒語，也有昭王暗中使勁的分，而當年曲水流觴時鬧的笑話，也是昭王有意為之。

他想要事，需要大司馬手裡的兵力，可王氏究竟做不了皇后。

第43章 晉江正版獨發 陛下怎麼又抱著了，不……

王雪織的丫鬟是母親大司徒夫人指過來的, 見淚眼盈盈地從書房裡出來，忍不住問：「夫人，昭王殿下不肯答應麼？」

王雪織尚愧疚不能自已, 只搖了搖頭道：「此事不必再提，明日你親自去回了母親。」

丫鬟仍猶豫：「表爺犯下大錯, 倘若昭王殿下都不願手, 這次便是真的回天乏了，夫人是怎麼同殿下說的？當真是沒有辦法了麼？」

王雪織眉心蹙起, 旋即令噤聲：「若不是表哥平日行事放縱，怎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此事理當按律嚴懲, 王爺是明公正義、行事磊落之人，他若真應下，豈非與表哥那種人朋比為？到時候朝臣如何看他, 百姓如何看他？今日之事，到底是我失了分寸，卻是辱沒了他。」

王雪織想想仍是覺得慚愧, 昭王是清風朗月般的人, 自己本就配不上，如今竟拿自家那些髒事兒來污他的耳朵、求他做主, 委實不該。

丫鬟嘆了口氣，也知此事無可挽救, 便不再吱聲。

兩人繞過迴廊回到後院, 丫鬟見屋冷清空, 不免哀嘆一聲, 替卸下大氅，扶緩緩在妝奩前落座。

「夫人，昭王殿下許久不來, 老夫人那頭又催得，您還是早日要個孩子為妥。說句大不敬的，來日陛下龍馭賓天，我朝又有國喪止孕的規定，王公宗室百日之不得與妻妾同房，夫人再想懷上，說得等到來年了。」

王雪織又豈會不心急？

親一年多，房事不過寥寥幾次。非他不願，只是昭王品溫和端方，每每行房都十分照顧的，見眉頭微蹙抑或輕哼出聲，便會立即停止下的作，聲安。雖留不已，但也不好意思讓他繼續了。

從戲圖里學來的那些手段，在他面前更是半點都用不上。

他是高潔湛朗的君子，而腦海中那些齷齪低俗的小心思，只會讓覺得自慚形穢。

王雪織放下手中的梳篦，向鏡中這副毫無神氣的五，默默垂下兩行淚。

並無讓人嫉妒的長相，也從無令人驚艷的才氣，拿什麼來牽住他的心呢？他能夠溫相待，已經是修來的福氣。

良久，嘆息一聲緩緩道：「王爺已經日理萬機，片刻不得清閒，我怎可拿閨房之事來擾他？罷了，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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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嚴刑審訊如同疾風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汪順然很快鎖定了兩人，一位是太醫院一名普通的抓藥醫，另一位是蘭因殿負責熬藥的宮雲兒。

兩人哪裡熬得過梳洗的酷刑，滾湯才澆下去，就已經哭天搶地的一通招供，可無論怎麼審，那醫只堅稱自己眼拙，誤將丹參認作人參，而宮雲兒亦承認是自己犯了糊塗，錯將梔子和丹皮的末扔進陶罐中一道熬煮，至於何人暗中指使，兩人卻是抵死不說。

汪順然也能猜到，幕後主使也就在那幾人當中，個個滴水不，誰也不是能輕易給人留下把柄的主兒。